來人身著鵝黃色的衣裙,粉黃色的披帛,洋溢著表春嬌俏的氣息。
「表哥不會娶你的。」她直截了當地說,同時點出她的身份。
聽聞花魁尢雁靈帶著嬰孩住進定遠侯府,她便想來探探了。好不容易趁著爹娘及表哥都不在,她捉住機會過府一探。
說她多管閒事也好,不服輸也好,她就是無法容忍有人瓜分表哥對表嫂的情意。
從她放棄爭取在表哥心中的位置開始,她就希望表哥能永遠只守著表嫂一人。
這是什麼樣的心情她也不懂,或許是一種變相的佔有及自私,她不能眼睜睜看著定遠侯府中出現第二個女主人。
「你是誰?你又知道侯爺不會娶我家小姐了?」
「小梅,不得無禮,這位是侯爺的表妹賢菱小姐。」
尤雁靈以一貫的優雅面對著她,柔美的嗓音如同舒暖的春風一般。
施賢菱蹙眉望著她,同時意祥也急忙地追來。
「你很美,也比表嫂沉靜穩重,但是表哥仍是不會愛上你。」
「你憑什麼這麼說?」小梅挑釁地開口。
她一直認為侯爺是對小姐有情的,畢竟以前他是那麼頻繁地與小姐往來。
施賢菱注視著自始至終總是好脾氣的尤雁靈。
「表哥的心裡已經住了人,而那個人不是你。」
「我並不在乎共事一夫,我只要常常看到侯爺,這就夠了。」
「但你還會要更多。」施賢菱知道,因為她也曾經是這樣子。
當表哥對她溫柔的微笑,她會希望他能對她說話,然後貪心地要他的眼中只有自己,沒有別人。只是她沒有勇氣要求,而表嫂勇於追求。
「不會的。雁靈知道自己的身份。」尤雁靈垂下了眼。
她知道自己在奢望,奢望得到疼惜。但她覺得自己理該得到的,除了出身,她的一切都比李蘋來得優秀啊!
施賢菱只是像看透了她一般地抿唇一笑。
「表嫂不會答應的,她不會與人共事一夫。」
「我有侯爺的骨肉,侯爺不是無情之人。」尤雁靈駁道。
「但表嫂是。」施賢菱說,「而表哥會順著表嫂的意。」
「不會的……」尤雁靈想反駁,但卻虛弱地失了尾音。
她心裡知道,他會。
來此多日,她見到的侯爺已非昔日在她慕遠小築中聽她彈曲歡飲的侯爺,他不曾溫柔地問她「習慣嗎?」、「缺些什麼?」,只是一徑地工作、工作……
她對他而言已經失去了吸引力嗎?
見她的摸樣,施賢菱知道她心中已有幾分明了。
愛戀至極,有多少女子懂得抽身急退?
「表嫂善妒,這不是秘密,如果連表哥也不幫你,你在府中的日子不見得比在弄仙坊好過。」施賢菱直言。
尤雁靈怔怔地望著桌上的琴,流露出茫然的目光。
小梅亦然,她想起了鴇嬤嬤曾告訴她的話--
「就算雁靈嫁過去了也不見得好過。」
嬤嬤說的就是這樣的情形嗎?
她一直以為只要小姐出現在侯爺面前,兩人就能重拾以往的恩愛,小姐也不會終日以淚洗面,但如今看來,她是否親手讓小姐看見了事實的殘酷?
被遺忘已久的意祥看了看情勢,決定該是他發言的時候了。
「咳!」他先咳了一聲引起眾人注意,「侯爺回府了。」
他沒說的是--夫人也跟著回府了。
「你那皇上哥哥成天說國事繁忙沒空娶妻,我看是借口。」商孝天坐在自家廳裡對著嬌妻抱怨,「你瞧這麼一堆原本該是他忙的東西全落到我頭上,他起碼有一個月不必挑燈夜戰。」
皇上大舅子真沒人性,看不慣他與蘋兒恩愛,便將他們踢出皇宮,而他也只不過說了一句「嫉妒就快討個皇后啊!」這皇上大舅子居然讓他帶著一堆可以壓死人的公事回府,懲罰他出言不遜。
李蘋一點也不同情他,「誰教你在太后面前說那句話?皇兄至少一個月得聽太后嘮叨,罰你代他看奏折還真是便宜了你。」
「蘋兒,我是你的駙馬,你的駙馬被人欺負了你都不心疼?」
李蘋嗤笑一聲,「等你像八駙一般留職停俸,我會考慮向皇兄抗議。」
「那不同……」
「侯爺!」尤雁靈欣喜地低喊,然後才看到他身旁坐著李蘋,眼裡霎時抹上一層愕然。
榮安公主也回來了?
施賢菱則未至前廳,先行離去。
「雁靈。」商孝天見到她,眼中出現複雜的感情。
他承認,自己也曾迷戀過她的善體人意、柔情多藝,如今退後一步,剩下的卻只有單純的同情與憐惜。
他或許無心,然卻給了她錯誤的期望,造成她的有意。
李蘋嗯哼一聲,打破他們之間的「眉目傳情」。
「見到本宮不會請安嗎?」
尤雁靈愣了愣,隨即回神,「參見公主……千歲。」
李蘋睨了她一眼,不能否認,見到這狐狸精還是挺討厭的,誰會對想搶自己丈夫的女人有好感?一不小心就會被陷害,如同八皇姊。
不過雖然知道了她的詭計,李蘋一時還是不知如何開口請她走路。看了一眼身旁的丈夫,而他會意地點了頭。
「你起來吧!」商孝天開口。「我和公主已經知道了,你並沒有生我的孩子。」
尤雁靈臉色刷地轉白,震驚地退後一步。
「不!」小梅抱著孩子跑了進來,「孩子確實是侯爺的!」她不能讓小姐倒在這裡。
李蘋厭惡地睨著兩人,「人證俱在。」
「公主不能因為不喜歡小姐就胡亂捏造證據,陷害小姐啊!」
「你敢說本宮造假?」李蘋氣得拍桌而起。
「小心。」商孝天緊張地扶住她,「注意身子。」
御醫說過,蘋兒懷孕初期身子有些虛弱,得小心調養,不然有小產之慮。
偏偏蘋兒這性子衝動易怒。
李蘋注視著看來隨時會倒下的尤雁靈,「本宮全都知道了,你還不承認?」
她就說嘛,直接將兩人轟出府外即可,偏偏丈夫說要「好好」談一談。
尤雁靈無語視地,事到如今,她能說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