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他揚起眉問她。
她掩飾的一笑。「我在想,你連問也不問一聲就喝了,也不怕裡頭有毒?」
他笑了,難得孩子氣地道:「既是妳餵我喝的,就算有毒我也認了。」
一種酸楚的滋味湧上心頭,知道他把一把能傷他的刀刃交給了她,是讓她刺他一刀,還是為他收起刀刃,就在於她了。
「夜深了,你睡吧!」平靜的聲調下察覺不出她千折百轉的心思。
驀地,他握住了她的手腕。「留下來。」
自從他倆有了肌膚之親後,這樣的對話每晚都會發生,他等她心甘情願的回復,像進行一個神秘的儀式,祭奠的是她日漸付出的情意。
今夜,她猶豫了,一夜又一夜,他總要她留下來與他共寢,她想不到啊!原以為不為所動的一顆心已交付出去,她不願意,但也無能為力去收回。
而她一夜又一夜的留宿,府裡上上下下早就知曉了,可她仍一派平靜,隨他們去說吧!任他們如何說風說雨。
「木藍……」沙啞的男聲低低的要求著。
感到她的猶豫,他屏息的等待她的決定,木藍沉默了一下,然後輕歎一聲,帶著莫可奈何。
「子瑾……」她輕顫著,他的手正沿著她的手腕往手臂處摩挲著,粗大的男性指節滑過細嫩的肌膚,讓她升起難以言喻的愉悅。
「留下來,為我留下來。」他低沉的聲音誘惑的呢喃著。
「不行。」她深吸一口氣,殘存的理智微弱的拒絕著,她也貪戀兩人相擁的溫暖啊!
他輕輕一扯,將她的身子攬進懷裡,將頭埋在她的頸邊,熱熱的唇就著她的耳邊說話。
「留下來陪我,不要走。」
她瞪著他,知道他雖沒看到,但也知道她的不滿。「你在勉強我。」
「沒有。」他低笑了一聲,環著她細腰的手臂圈得更緊了。「我不勉強妳。」
她作勢推了推他的胸膛,但他不為所動,她指控道:「你還能說沒有嗎?」
「我沒有勉強妳,我只是要求妳、請求妳。」他的聲音帶著讓人難以抗拒的懇求。
她歎氣了,他是沒有勉強她,他用綿綿密密的情意來留住她,她還能說什麼?
木藍溫順的靠在他的胸膛,聽著他平穩的心跳聲,輕應著。「嗯。」
他笑了,原本陰鬱的表情化開了,像陽光穿過厚厚的雲層一般,她的心跳漏了一拍,手指眷戀的撫著他的眉目。「你該常笑的。」
他一皺眉。「有什麼事值得笑?」
她溫言道:「你生在這麼好的環境裡,又才華洋溢,你是名震天下的單子瑾啊!這是多少人羨慕的。」
「我只是個瞎子。」他不以為然。
她搖了搖頭。「你內在的光華早已掩蓋了你的眼盲,不管你是不是瞎子,你還是那個睥睨天下,讓名門閨秀動心的單子瑾。」
「哼!庸脂俗粉。」
她看了他一眼,唇翕動一下,也不說話了。
「怎麼,妳要說什麼?」
「沒有,我無話可說。」
「我眼瞎了,敢對我說實話的人倒變少了,我只有瞎,沒有笨到分不清妳說的是實話還是謊話。」
「子瑾,即使你不珍惜別人對你的心意,也別輕賤她們。」她忍不住說了。
他攏起眉,只聽見她幽幽邈邈的道:「女子的情意和男人不同,女子的愛像涓流,可以流到死亡,而男子的愛像熱火,燒過即滅了。」
「說得像妳經歷過似的。」他嗤之以鼻。
她又沉默了,任他再問,她也只是淡淡地笑。
她是謎,越和她相處,越感覺環繞在她身邊那股若有似無的迷霧,為她傾倒而不自覺。
他摸索著她的唇,感覺她柔軟的唇瓣美好的揚起,整張臉彷彿在他的指下溫暖了起來。
「妳笑起來很好看。」他眷戀的細細撫過她的唇鼻,還有秀氣的眉。
「你又看不到,怎麼知道?」眼盲是他的禁忌,可最近他溫和得讓她敢直觸犯這個禁忌。
「我雖看不到,卻感覺得到,妳一笑,整個人就感覺很溫暖很明亮。」
「傻話。」
他專注的、細細的撫過她的五官,到小巧的耳垂,然後是如雲的長髮。「妳長什麼樣子?」
「很平凡,不像你見過的名媛千金。」語音裡有些愛嬌,有些吃味。
他笑了,好看的臉上俊朗逼人。「我只知道我的木藍有一張伶牙俐齒,一雙巧手,還有一顆聰慧的腦袋,以及笑起來很美麗的容顏。」
她臉紅了,熱辣辣的直衝腦際。「想不到你這麼會稱讚人。」
「我不會稱讚人,我只說實話。」
放下她綰起的發,手中的青絲光滑柔軟,像上好的絲綢在他面前展開,懷裡的她不盈一握,纖楚細膩,皮膚細緻得像上等的瓷器,在黑暗中,在放下的床幔裡,瀰漫著醉人的氣息。
他摸索著她平坦的腹部,還有嬌弱的骨架。「妳太瘦了,這樣的身子怎麼孕育一個孩子?」
「什、什麼?」她驚喘一聲,幾乎要驚跳起來。
木藍被他壓在身下動彈不得,他懶洋洋的撫過她的身體,像品鑒上好的絲綢品,俊臉逼進她的,像是能看穿一切。
「我要妳為我生養子嗣,這胸脯餵養妳我的孩子,我要妳成為我名正言順的妻,我要夜夜與妳同眠……」他低低宣告。
「子瑾……」她困窘的幾乎死去,沒想到他講得這麼直接粗魯。
「怎麼?妳不願意?」他皺著眉,怒意開始醞釀。「妳的身體被我摸遍,妳的清白也給了我,難道妳不想成為我妻子,只想當個小妾?」
「我……我沒有想過這事。」她羞紅了臉。
他仍攏緊眉,事關她的未來,而她居然連想都沒想過,若不是清楚她的淡然,他會以為她矯情虛偽。
「現在呢?可願意為我生養孩子?」他的俊臉逼進,額抵著她的額,彼此的呼吸混雜著。
單子瑾的手捧著她的臉,觀察她最細微的動作。
「我……」他的進逼讓她退無可退,不知該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