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主子好不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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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頁

 

  「我……」她遲疑著,緊捏手中的刺繡,不知怎麼解釋自己一整個下午的偷懶。

  「妳在刺繡?」單子敬眼尖的發現。

  「是的,我一時繡得著了迷,請大少爺原諒奴婢。」

  「繡到忘記吃飯?忘記現身?」他厘不清自己此刻的心情是什麼,只覺得又氣又惱。

  單子敬接過她的繡品,嘖嘖有聲讚歎。「木藍,想不到妳的繡工這麼精細。」

  聽到單子敬的驚呼聲,單子瑾可以想像那必定是一幅精美的圖案。

  「女子多會女紅,會刺繡沒什麼值得驚訝的。」她被誇得有些不自在。

  「拿來我看看。」單子瑾道。沒人敢質疑他看不到,又怎麼拿去「看看」?

  觸手柔軟的是綢,針線細密平整,粗細交雜可見是出色的刺繡。「上面繡的是什麼?」

  「是蠶花娘娘,那馬和人可真是栩栩如生。」單子敬忍不住插嘴。

  單子瑾細撫著手上的刺繡,雖然看不見配色,但他的感覺還是敏銳的,他得承認,這是一幅非常優秀的刺繡。

  「妳知道馬頭娘的故事?」

  「在江南,沒有人不知道馬頭娘的故事。」木藍答道。

  「說來聽聽。」他沉聲道。

  她沉吟一下。「相傳蜀中有一女子的父親被人擄去,只剩父親所騎的白馬回來,女子就發誓說:『只要有人將我爹救出來,我就嫁給他』。白馬聽了後,衝出柵欄救出了她爹,女子的父親回來了,但白馬卻整日嘶鳴,不吃不喝的。女子越來越憂慮,只好將答應白馬的事告訴父親。她父親震怒之餘把白馬殺了,將馬皮剝下晾在院子裡。

  「有一天,馬皮飛起將女子捲走,數天後,在樹上找到了那名女子,但馬皮仍緊緊的包裹著她,而她的頭已經變成了馬頭,正伏在樹枝上吐絲纏繞住自己,這也是蠶絲的由來。」

  「妳是如何學會繡工的?」單子瑾忍不住又問。

  「鄉村的姑娘都會繡工,我從小就愛刺繡,多看多學自然也就會了。」

  江南為絲織重地,多的是養蠶紡紗織衣的人家,這也沒什麼好奇怪的,但單子瑾卻總是甩脫不了心中那股怪異的感覺。

  「木藍,妳既然有這麼好的繡工,不如在繡坊裡工作好了!」單子敬提議道。

  「繡坊?」

  「是啊!在繡坊工作就不用做那些粗活,也不用伺候難伺候的單家大少爺,酬勞也比現在高許多。」單子敬半戲謔半認真的說。

  「繡工都沒了嗎?你居然動腦筋動到我的丫頭身上來!」單子瑾不悅的說。

  「丫頭好找,好的繡工難尋啊!大哥,你該知道這個道理。」

  木藍奇怪的看著單子敬,總覺得他似乎故意在挑弄單子瑾,看單子瑾生氣,他的笑意也越來越深。

  「木藍,只要妳點頭,明天──不不不,就現在吧!妳可以馬上搬到繡坊那裡去,那裡可以讓妳有一間單獨的寢房,伙食等各方面也比這裡好。」他異常的熱切起來。

  單子敬一邊說,一邊看著大哥鐵青的臉色。

  「謝謝二少爺,我想,我還是待在府裡好了。」

  單子瑾臉色當下緩和下來,卻又聽見弟弟漫不經心似的說:「那妳是喜歡伺候大少爺囉?當他的貼身丫頭比當個繡工好嗎?」

  木藍揚起眼,清澈的眼裡不起漣漪。「繡工的工作我怕做不來,而且,我原就是大少爺的丫頭,只要大少爺願意的話,我還是想留在府裡伺候大少爺。」

  真沒趣!單子敬無聊的撇撇嘴。這丫頭臉上連一絲驚慌都沒有,一點都不好玩,而他那個像木頭似的大哥,倒是多了許多表情。對嘛!就是要這樣,不然一點樂趣都沒有。

  「夜深了,人找到就沒我的事了,我走了。」他擺了擺手,慢吞吞地走了出去,腿的疼痛讓他低咒了幾聲。

  單子瑾坐了下來,臉上看不出喜怒,木藍只能默默的收拾著桌上的筆墨。

  「為什麼在收拾筆墨?」

  她顯得侷促不安。「我剛剛為了刺繡,描繪了圖案。」

  「妳會畫畫?」看來這女子渾身充滿了驚奇。

  她笑得有些羞澀。「隨便畫的。」

  「我真想……」他戛然閉嘴了,一陣惆悵漲滿胸臆。

  「我畫的就是剛剛所繡的蠶花娘娘,是依照祠堂裡的神像畫的。」她泰然自若的接了話,知道他想親眼目睹她的畫,但是卻看不到。

  「想不到妳會刺繡,還會畫畫。」

  她輕笑,溫言道:「少爺可能忘了,會刺繡的人,多多少少會些丹青。」

  他側耳傾聽她收起畫幅,款款走到他身邊,她的腳步聲就像她的人,幾乎沒有聲息,卻總能引起人的注意。

  「說說妳家裡的事。」

  「沒有什麼特別的。」她關上窗戶,動作多了絲慌亂。「普通人家罷了。」

  「妳家裡可還有兄弟姊妹?」究竟是什麼樣的人家可以教養出她這樣的女子?

  「沒有,就木藍一人。」

  「妳爹娘呢?」

  「我娘早逝,我爹在一年多前也過世了。」聽出她聲音裡的感傷,看來她和雙親的感情很好。

  「你家是養蠶紡織人家?」

  「是。」她越來越不自在了。

  「妳識字吧?」他突然問。

  這時代的女子,除了一些大戶人家的千金小姐識得字之外,其餘多不識宇,但聽她的言語,他認定她必然讀過詩書。

  她遲疑了一下。「是的,我大伯是一位秀才,在鄉間教書,我自小就跟在他身邊,識得一些字。」

  「那妳會算數嗎?」

  猶豫了一會兒,她點了頭,才想到他看不到,趕緊回道:「會。」

  他沉吟著。「從今天起,妳就跟在我身邊幫我做些雜事,看一些帳目。」

  她微蹙著眉,臉上寫著不願意。

  「妳不願意?」

  她嚇了一跳,再次被他的敏銳給嚇到,他居然聽到了她幾不可聞的歎息,猜到了她的想法。

  「奴婢……可以不願意嗎?」

  她驚訝的看到他的唇邊慢慢的揚起笑容,薄唇吐出兩個字。「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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