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如此嗎?」禎王爺不甚相信的問。
「千真萬確。」玉清道一臉肅然地說道:「九公主身上的靈力雖然充滿邪異,但其強大卻是不容置疑的……」
玉清真人說完之後,緩緩地閉上雙眼,思緒跌回那久遠的記憶。
驀然,他微蹙了一下眉頭,神色略變。
「真人怎麼了?」
王清真人聞聲睜開雙眼。「也許說來你不相信……只是,當年我曾感受過九公主身上所散發的邪異力量,至今回想,還常感到心有餘悸……」
「如果九公主真如真人所說,那她是必然救得了君衡了?」禎王爺見他說得厲害,也不得不相信。
「只怕在小王爺身上作祟的,不是鬼物,否則以九公主的靈力,絕對萬無一矢。」
「據以前請來府中驅邪的那些道人之言,糾纏君衡的,並非一般的人為魘勝魔法,故以他們的道行破解不了。」禎王爺說道。
「不是魘勝之術,必是鬼物作祟無疑。」玉清真人斷言道。「驅魔御鬼是九公主的稟賦奇能,王爺倘若相信貧道的話,就再去請托九公主吧!」
「這……」禎王爺遲疑了一下,面露為難之色。
「王爺還是不相信嗎?」玉清真人將他的猶豫當成懷疑。
「不,只是……」禎王爺連忙否認。「只是……不知是否能請真人大駕和小王一同前往?」
上一次見識到了九公主的氣勢,坦白說,他心中不由得有些畏懼,深怕自己前往又將嘗到閉門羹。
玉清真人聽到他的請求,愣了片刻,繼而大笑起來。
禎王爺望著他,茫然不解其意。
「真人因何見笑?」
玉清真人止住笑意,說道:「照王爺所說,九公主原已甚不樂意相助,貧道這一去,則更是烈火上加了油,萬萬別想九公主會答應。」
「為什麼?」
「王爺,你忘了九公主之所以會降為庶民、流落民間,是因誰而起嗎?」
「這……可過錯不在真人啊!真人不過是直言其事,一心為了皇室著想罷了。」
「話雖如此,貧道終究脫不了干係。不論我當初建議聖上驅逐九公主的原意為何,九公主會恨我,這是一定的。」
禎王爺沉默了一下,問道:「真人是怕和九公主見面,她會含恨報復嗎?」
倘若真是如此,他實在就不該請玉清真人陪他前往了。
「這倒不是。九公主雖恨貧道,但應該還不到報復的地步,否則貧道恐怕早已老命休矣。」
禎王爺聞言奇道:「為什麼這麼說?難道九公主有能力傷及真人的性命嗎?」
「王爺認為九公主的御鬼異能,是用來做什麼?」玉清真人一臉正色地說。
「用在正途上,固然可以除邪只崇;但,用在邪途,更有殺人於無形的宏大威力。何況,九公主身上的靈力,原本就屬於邪惡……」
聽玉清真人說著,禎王爺不禁感到一陣毛骨悚然、寒意頓生。
他從來沒有想到這世閒竟有如此邪異之事,令人可畏可懼。
「九公主不殺貧道,只是不為而已,絕非不能。由此可見,九公主的本性仍屬善良,王爺可以再去求她,如果可以感動她,相信她不至於見死不救。」玉清真人停頓半晌,繼續說道:「至於貧道,還是別出現在九公主面前為妙;萬一她移怒於王爺不肯搭救,這事就不好了。」
禎王爺微微低垂著頭,若有所思。
「九公主真的有答應的可能嗎?」許久之後,他問出心中的困惑。「依我的感覺,九公主似乎是個相當冷血絕情的人;上一回小王去拜託她,她拒絕得絲毫不留餘地啊!」說來說去,他實在不太願意再去碰一次冷釘子。
「九公主之所不願相助,我想,似乎不是因為她天性冷血……我沒有推測錯的話,應該是這樣……」玉清真人幾近喃喃自語地低聲說道。
「真人認為是何緣故?」
他不答言,逕自仰首思索。許久之後,他很肯定地說出一個事實:「九公主御鬼,是有代價的。」
「哦?什麼代價?」
「輕則減壽,重則斃命。」
「什麼?」禎王爺吃了一驚。「為什麼會這樣?」他駭然問道。
玉情真人正想告訴他緣故,話到臨口,忽然又嚥住了。
「這是九公主的事,王爺不需要知道。」不願意洩露他人的隱私,玉清真人僅僅這麼說。「不過,御鬼對九公主本身會造成損害,勢在必然。」
「既然如此,我還應該去求她嗎?她豈有可能會答應?」
「王爺不妨試試。雖然御鬼對九公主本身不利,但相信事態的輕重九公主自會衡量。」
禎王爺想了一下,點點頭。「我明白了,今日打擾真人甚久,小王這就告辭了。」說著站起身來。
「且慢。」玉清真人叫住他,起身自案上取來一疊符咒,遞與禎王爺。
「真人……這是?」禎王爺接過來,不明其意。
「這些符咒王爺且請帶回,貼於房中有辟邪之效,希望能對小王爺有所幫助。」
「多謝真人。」
「唉.不消謝,貧道能做的,也只有這樣了。」他不禁歎息。「王爺慢走,恕不遠送了。」
「小王告辭。」
* * * * * * * *
深夜,應君衡躺在房中歇息。
表面上,他的身體彷彿陷入沉睡的狀態,然而他的精神狀況卻一直游離在半夢半醒之間。
他的意識仍然存在,而軀體卻沉重得絲毫無法移動,彷彿陷身在深沉泥沼中,拔脫不得。這令他有一種渾渾噩噩的惶然感。
靠近了……恍恍惚惚,他渾沌的腦海隱隱閃過這個訊息。
他意識到有個不知名的魅影慢慢地朝他走近。
隨著不明物體的接近,他漸漸感到呼吸困難,彷彿受到極為巨大的重量壓迫一般……
這一切一如往常。
就在他認命地準備接受和往常一樣的折磨之時,那雙冰冷詭異的「鬼手」卻遲遲沒有落下。
應君衡暗暗感到困惑。隱隱約約地,他感受到那個不明物體靜立在他床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