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風騷小曇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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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 頁

 

  斐知畫,以畫殺人。

  「我該謝謝爺看得起嗎?」斐知畫四兩撥千斤含混過去。「對了,這紙鳥只要點上雙眼就能飛,它會領著您去找到盜印商的所在,您自己找合適的人去追吧。」他不負責後續打打殺殺的事,那非他的強項。

  「當然,我已有人選。你的秘術怎麼不是鳥就是鶴,用鶴找人和用鳥找人有何差異?」曲無漪拎著紙鳥,左瞧右瞧,好奇問。

  「鶴與鳥並沒有差異,差別只在於我畫在紙上的咒。如果爺特別吩咐,我下回可以改摺粉蝶或是貓犬什麼的。」他很好商量的。

  「沒必要。」曲無漪揮揮手。他對摺出來的紙玩意兒沒半分興趣,只要那些紙玩意兒能辦妥他的吩咐就好。

  「那,爺今天的正事就是這樁?」

  「嗯。」

  「正事做完,請打賞。」他辦事,必討賞。

  曲無漪目光落在窗外,那個遠到根本分辨不清是圓是扁的女孩……他清楚斐知畫要的「打賞」是什麼,從以前到現在,他要的賞都只有一個。

  「這回,我賞的,就是讓你與月下單獨在西廂相處半個月。」

  這個賞,賞到了斐知畫的心坎裡。

  「謝爺賞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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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下不敢相信,曲無漪竟然跟她說,有看倌寫了手信到書肆,批評她所繪的春宮圖有問題,人物肢體不協調、五官不夠端正、歡好的姿勢根本就是人體不可能扭折出來……之類的話。

  看著那封寫得密密麻麻的信,月下呆了好久,下一瞬的反應就是立即將所有畫過的《幽魂淫艷樂無窮》插圖全翻出來看,最令她覺得苦惱的是——她完全不覺得自己的春宮圖有哪裡出了問題。

  「我知道你一定弄不懂何處出錯,所以我替你找了師父,在新師父沒點頭肯定你的畫技之前,你就好好在西廂裡學習。」

  那時,曲無漪是這樣說的。

  「月下,要聽師父的話,明白嗎?」

  她臨走前,曲無漪補上交代。

  月下不是介意被名師指點指點,所以也沒反對曲無漪的安排,收拾些簡單的衣裳就從自個兒在西三巷的小宅搬進曲府西廂。

  西廂幽靜而清雅,植了些花草,圍繞在簡樸的兩層木雕樓閣旁,她推開門扇,跨過門檻,左右張望,在側方垂簾後的窗邊看到了曲無漪替她找的師父。

  惡寒……月下顫了顫,不知道為什麼光瞧見那位師父正被微風拂動飄揚的衣緣下擺,她就有種不好的預感、有種想要掉頭跑人的衝動……

  「你來了?」

  強烈惡寒……當月下聽出那笑意滿滿的聲音屬誰所有!

  垂簾被修長有力的手掌掀開,冠玉容顏鑲著有神墨瞳,此時正笑覷愣呆的月下。

  「斐知畫!」月下激動地指著他,因為太過激動而顫抖著指,「你在這裡做什麼?!」

  「曲府主子聘我來指點一名學藝不精的畫師——」他故做微驚貌,佯裝不敢置信的愕然,「……難道,是你?」

  「當然不是!不是!」月下跳腳,她絕不承認自己學藝不精!她絕不在斐知畫面前認輸!「我只是跑錯地方,我馬上就走!」

  月下說完,還真的不多停留,旋身走出西廂。

  斐知畫沒追過去。他和月下不同,月下被月士賢追著打習慣了,那雙美腿健跑如飛,真要跑起來,他這個久坐畫桌前的弱畫師可追不上。

  這當然是場面話。真正讓他能悠哉自得坐在椅上品茗的緣故是……

  半盞茶的時間後,曲練拎著月下的衣領,重新將人帶回他面前。

  「主子說,年底要替你出一冊春宮秘戲畫的畫冊,他不允許你的畫出差錯,在斐師父替你找出所有畫裡的問題之前,你別想踏出西廂一步;主子又說,你再跑的話,要我將一層的樓門窗戶全封起來,三餐就由我以輕功送上二樓來。」曲練將月下壓到斐知畫身旁的雕椅上,撂下曲無漪的命令。

  「我沒說不讓師父教,可是能不能換個人來教?」月下有不滿。

  「你知道主子向來只找最好的人。」曲練的意思就是:無從商量。

  「你跟曲爺說,這個姓斐的男人是會畫一些山水花鳥,可是說到春宮圖,他根本不專精。曲爺找這個人來,說不定變成我要費時教他,而不是他來教我!」月下當著斐知畫面前說他本人的壞話,當他不存在似的。

  「這點你放心,曲爺早見過斐公子的畫作,而且讚不絕口,找斐公子來絕對是正確選擇。」曲練道。

  「代我謝過曲爺的誇獎。」斐知畫擱下手裡的杯,對曲練做出一個「您過獎」的揖身,兩人的笑裡有著狼狽為奸的意味。

  「等等,練哥,你幫我跟曲爺說,他真的沒這種本事,他不過是個——」

  砰——兩扇門板當著月下面前關起來,外頭還傳來曲練上大鎖的鏮鏜聲。

  她與斐知畫被鎖在西廂房裡了!

  「練哥!不要把我關在這裡!放我出去!」月下猛拍門板吠叫,可是卻聽到曲練對其他家僕說要拿木板將一樓所有窗戶都封釘起來!

  她心大慌,「練哥!練哥——」

  「月下,你慌什麼?難得我們能一塊鑽研畫技,我可是很期待呢。」斐知畫來到她身後,一句輕輕呵氣就拂在她耳邊。

  月下撫住耳朵跳開,一步步退退退,退到了畫桌後方,拉開與他之間最遠的距離。

  「我一點都不期待和你鑽研什麼畫技!」她對他吼,像只落敗的小狗,只敢躲遠遠地汪汪叫。

  「我們好歹是師兄妹。」斐知畫向她走來。

  「我從不承認這種事。」見斐知畫朝左而來,她馬上往右閃。「再說,你以為你自己有什麼本事能教導我畫春宮圖?」她彷彿找到反擊方向,抿著嘲弄的冷笑——沒錯,斐知畫自小到大都是她爺爺自豪的好徒兒,應該也繼承了她爺爺的古板,視春宮圖為荒淫至極的畫恥,別說是學著畫,恐怕連叫他們看都會被嫌髒了他們的眼,她完全找不出她有接受斐知畫教訓的半點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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