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風騷小曇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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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頁

 

  「那你跟曲爺說,叫他把你畫的花都裁掉,反正你說配襯沒人要看嘛。」她打的是這個主意。

  「哈哈哈哈……難怪有人說女人寵不得。」

  曲無漪很慶幸自己沒讓女人踩在自個兒頭頂上撒潑,所以說起話來格外風涼。

  斐知畫正收拾滿桌畫具,好不容易他和曲練才將月下哄得「勉強」答應讓她挑一兩張兩人合畫的圖擱進畫冊裡,結果月下突地嚷著肚子餓,現下由曲練伺候大姑娘她到廚裡去找食物。

  「爺,女人寵不得,男人也一樣呵。」斐知畫含著笑——卻沒什麼笑意。

  誰說會踩在男人頭頂上撒潑的,只會是女人呢?

  「對,男人女人都寵不得。」曲無漪修改自己的說法。

  「聽起來您也嘗了不少苦頭。」才會說出這番感歎。

  「別提這個。我來是要跟你說一聲,惡質盜版商已經找到了,我命令一戒格殺勿論。」

  「格殺勿論?爺,有必要如此狠嗎?」不過是私印幾本書罷了。

  「人為財死,他們也賺夠了,可以瞑目了。」帶著那一大筆的盜印錢到黃泉去買通陰曹鬼差吧!曲無漪冷笑。

  「我無權置喙,您怎麼說就怎麼好吧。」斐知畫輕聳雙肩,表情與口氣同樣淡然,反正與他毫不相干。

  「只要不是月下那丫頭的事情,對你都沒有意義。」

  「是呀。」斐知畫也不忙著辯解。

  「何必這麼寵她呢?」

  斐知畫將畫桌上的宣紙都卷妥,整齊放置櫃上,臉上笑意終於變得真實。

  「因為我的命是月下救回來的,沒有她,我斐知畫早就是個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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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下偷偷摸摸在窗外探頭探腦,確定月家書房裡只有月士賢在,她才提起軟絲榴花裙溜進去。

  月士賢正專注於墨繪,磅礡的山川氣勢於畫紙上成形,他一瞄見粉色身影跨過門檻,立即嚴厲出聲——

  「你給我站在那裡別動!」連頭也沒抬就知道來人是誰。

  「爺爺,我有事要找你呀。」

  「有事也站在那裡說就好!」他這幅畫還沒繪好,這丫頭一來,已經壞了他的好心情,要是她再靠近,說不定撞翻了筆呀硯的,再毀了他的畫怎麼辦!

  「我又不會去弄壞你的圖。」她自然不是乖乖聽話的料,小挪腳步,摸著桌緣坐下來,在爺爺掃來冷眸時,她高舉雙手,表示自己什麼事也不做,會乖乖坐著不動。

  終於,月士賢默許了她。

  「你來有什麼事?」他看圖比看她還認真。

  「嗯……」月下開始玩桌上的杯子,先假意裝出漫不經心的模樣,死也要擺出「我只是很隨口很隨口當閒嗑牙的話題問的喔,你千萬千萬別誤會」的嘴臉。

  「爺爺,之前你不是替斐知畫找來很多媳婦兒的求親圖嗎?」口氣輕鬆得很假,那雙媚眼骨碌碌地眨呀眨,透露著一絲絲的緊張和等待。

  「你問這做什麼?」

  「好奇嘛,我想知道斐知畫挑的姑娘是長啥模樣?哪家的閨女?」

  對,好奇——這也是月下說服自己的理由。這些天,她心裡總是打轉著這事,吃飯想、繪畫想、走路想、發呆也想,好想好想知道他喜歡怎生的女人……好想好想明白什麼模樣的女人能獲得他的青睞。

  沒得到個答案,她幾天幾夜都沒法好好睡。

  「這事與你無關吧,有什麼好好奇的。等他成了親,你不就能見著?」

  「我想先瞧瞧她的畫像嘛……呃,順便瞧瞧姑娘家的求親圖都怎麼畫的,以後我才懂得如何騙男人——不,是把自己薦銷出去。」她說得理直氣壯。

  月士賢終於正眼看她,「嗯,你確實該學學,上回畫那什麼不堪入目的圖,有人敢要你才奇怪!」他放下筆,到一旁櫃子裡搬出許多卷軸,月下跑了過去,一卷卷攤開,畫裡儘是環肥燕瘦的各式美人。

  「哪一張?哪一張?哪一張?」她一手攤著圖,嘴裡還忙著咬開下一卷的紅繫繩。

  「你猴急啥勁!又不是你要挑媳婦!」真沒規矩。

  「爺爺,哪一張嘛?!是不是尚書府的掌上明珠?」

  「咦?你也覺得她不錯,是不?我也覺得她與知畫相當適合,她的容貌、才情、禮數、學問樣樣得體,不會失了知畫的面子。」簡直是天作之合。

  「真是她?!呀,找到了!」月下拉開手裡那幅尚書府千金繪像,畫裡的人正手執軟毫繪梅,眼波含羞帶怯,朱唇微揚,衣著華美,娉婷嫻雅,換做她是斐知畫,也定會挑她。

  「我也希望是她,不過不是。」他記得斐知畫連瞧也不瞧這張圖像一眼。

  「那、那——是這個劉進士的妹妹?」月下沒發覺自己問得多慌多急,腳下已經不自覺踩蹬著。「還、還是這個誰誰誰家的閨女?!難、難道這個畫裡在打鞦韆的小姑娘才是?!」戀童癖才會挑這個看來十歲不到的毛丫頭吧?!

  月士賢衣袖被孫女兒揪扯得扭皺起來,他白眉蹙起,盯著月下慌張不已的小臉,看穿她眼裡溢滿的嗔怒,彷彿那十來卷求親圖的美人全和她有仇似的,巴不得一張張撕個粉碎,他眉間越收越緊——

  「丫頭,你是不是喜歡上知畫了?!」他吼出他看到的事實。

  「呀?!」月下愣呆一下下,隨即吼得比爺爺更大聲。「什麼什麼?!我喜歡上斐知畫?!別開玩笑了!我最最最討厭的人就是他了!」

  否認得這麼神速,有鬼!

  「那麼你這個最最最討厭斐知畫的人,為什麼會特別回來詢問關於他的親事?!」月士賢指著她的鼻子,醜話先說,「我可先告訴你,你別妄想和知畫能有什麼機會,你這麼差勁、這麼不端莊,我連跟知畫開口求他娶你都拉不下老臉,你就識相些——」

  「他想娶我,我還看不上他哩!」月下氣嘟嘟反駁。她又不是一簍橘子裡待選的橘,讓人要挑就挑、要選就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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