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戰雲密佈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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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頁

 

  經他這麼一說,盛長淵的眼底,頓時寫滿了替他抱憾的不甘。

  「殿下若是能早個三五年登基……」與這個能文能武、且又憂國憂民的太子殿下相比,安躲在宮中的聖上不僅是無能,更是不顧國計,為何聖上不早些讓這有能的太子登基呢?太子要是能夠及早大權在握,他南國……今日也不會落到這等田地。

  玉權聽了,氣息猛然一窒,用力別過頭去。

  「別說了。」

  在前來通知大軍已將出發的前將軍,來至行轅外向玉權稟報時,盛長淵對著即將踏出行轅的玉權喊著。

  「殿下!」

  玉權回過頭來,不解地看著突然跪立在地的他。

  盛長淵大聲地請求,「為了南國,請殿下必定要活著回京畿!」

  然而玉權並沒有回答他,只是用力朝他點點頭後,大步轉身離去。

  迎著西風,走向中路正軍的玉權,即使知道盛長淵仍跪在原處,但他在途中卻一次也沒有回頭,他只是兩目瞬也不瞬地看著前方,用力挺直了背脊,然而盛長淵方纔的那句話,此刻卻一直在他的耳際徘徊不去。

  活著回京畿……活著,就一定有希望嗎?

  其實生死並不可怕,可怕的是勝負。

  他不能輸,只因戰敗的代價實在太龐大了,他南國,輸不起這場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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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江尚未攻下,為免九江下游的南軍前去支援九江,造成余丹波他們更大的負擔,原本等著與樂浪會合的玄玉,決意親率五萬大軍前去九江下游攔截敵軍。

  養精蓄銳、整軍待發的這一夜中,守在玄玉身旁的堂旭,見玄玉並無睡意,勸了玄玉許久卻依然不成的他,雖說玄玉都已叫他與其他將軍一般去歇息別守著他了,可他就是不走,硬是努力打起精神,一回又一回地,聆聽著外頭定時的打更聲,他覺得這夜很漫長。

  在他的目光下,玄玉沉默地在行轅中坐了一夜,案上的茶涼了,燭淚也干了。

  當黎明再次來到,東方遠處的山頭迸射出第一道晨曦時,著好戰袍的玄玉,繫緊腰際的箭筒,揚手取下掛放在架上的陌刀配掛在腰際另一側,在轉身走出帳外時,他用力握緊了堂旭呈上來的戰弓。

  帳簾一掀,微瞇著眼看向天空的玄玉,從不曾覺得黎明時分的天際是如此清澈,葉上猶帶夜露的草葉,在風中輕輕顫動,神農營兩萬騎兵與三萬步兵,也在晨風的吹拂下甦醒,齊列在川聲嘹亮的岸邊,正一個接一個的登上戰船,準備前往對岸九江己攻下的渡口,自九江上岸後先行東進。

  全軍登上船艦後,一艘艘載滿了士兵的船艦平穩地滑過江面,清晨的江面上很平靜,偶有數只江鷗低叫地飛過,或是跟隨在船艦後頭嬉戲,這是個一如往日的早晨,天際澄淨、江水剔透,帶著濕意的空氣裡,嗅不到絲毫戰爭的氣味。

  但在日頭愈升愈高,他們也愈來愈靠近對岸時,站在船頭的玄玉,迎著帶了點刺鼻氣味的江風,遠眺著遠處岸上面臨三面夾擊的九江城,未熄的裊裊烽煙仍在上方徘徊,染黑了九江的天際宛若重雲密佈,陽光照射在遭到損壞或經歷過煙熏火燒的城牆殘垣上,看來有些漆黑,在岸邊,那夜燕子樓所率的戰船也仍停泊在江岸邊。

  大軍登岸後,玄玉先令戰船開回楊國長江沿岸,順著安全的江道續往下游前進,再親率大軍踏著岸邊的江水,繞過攻守方酣的九江城,開始朝上游前進。

  遠離了九江城後,他們在幾座居於九江附近的城鎮遇到了點抵抗,但對方皆不是敵手,原本行走在岸邊或是城間的大軍,隨著江岸地勢的改變,離開了江水走入了岸旁林木生長得甚為濃密的林中,據軍中的嚮導說,這是捷徑。

  林間走了一日後,在次日天明時前方探子來報,如玄玉所料,南軍一支位在九江不遠處的軍伍,正奉命趕往九江支援,全速朝他們這個方向開來。

  收到這消息後,軍中眾將軍皆面有難色,只因若在這處偌大的林間與敵軍交鋒,萬分不妥,因林戰的缺點實在太多了,軍伍不能佈陣、騎兵不能策馬衝鋒、步兵們慣用的長形陌刀或是槍矛,也不便在林木密集的林間使用,加上所有的戰略、計策在這林間也全都派不上用場,任再如何英勇的兵將,面對此境,也難敵困況。

  若是不願林戰,那就只有兩個選擇,一是往後退,撤出林外再戰,可他們光在林間疾走就走了一日,若是退出林外再戰,那麼先前這一日的光陰就即將耗費,且更讓敵軍接近九江一步;另一個選擇是,大軍繼續前進,趕在敵軍入林前在林外與敵軍交戰。可這二者他們卻皆不能選擇,因敵軍已即將入林,而他們離出林處,也還有段距離。

  不願耽誤時間的玄玉選擇繼續前進,並下令全軍準備在林間與敵軍交鋒。

  林間草木,在士兵們踏過時沙沙作響,而這聲響,也是此刻寂靜的林中唯一的音律。在玄玉的令下,盾伍與箭伍走在前頭,騎兵們將戰馬置於大軍之後,與步兵皆背弓或弩,攜短陌刀前進,堂旭身後那柄大刀,此刻在林中看來,極為不適,可玄玉沒有說什麼,也沒特意叮嚀他些什麼,玄玉的無言,或許是出自於多年來對於他的信任。

  在穿過林葉間的朝陽照射下,刀光刺眼閃爍,白亮的光影在翠林間四處晃動,堂旭身後這把數年前玄玉命人替他造的大刀,很重、很沉,就與他原有的那把一模一樣,細心的玄玉,怕他會用不慣,甚至連刀柄上遭他長年握出來的紋路也都命人造出來,當年他頭一回將它接至雙掌中時,他總覺得喉際緊得有點疼,除了謝字外,口拙的他,不知還能對玄玉說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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