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不願留他一人孤軍奮戰的兩位將軍,不肯從命地向他搖首。
玉權怒聲大喝,「軍令已下,還不依令行事?」
「得令……」不得不屈從的兩位將軍,不忍地別過臉,起身紛率著下屬離開他的跟前。
此時在戰場的另一方,與玉權一般並未親自上陣、只在後頭指揮的樂浪,將此戰交給符青峰進攻,眼看著符青峰所率之軍,在擊潰南軍前軍,改與南軍中路正軍交手,準備再次上陣助符青峰打下玉權的他,在整兵之時,卻收到左翼將軍來訊。
「將軍,南軍打算派員向採石求援。另,南軍傷兵也欲退向採石。」
躍上馬匹的樂浪,抬首遠眺了南軍所位之處一會後,朝他彈彈指。
「召來箭伍射下求援兵。」在這節骨眼,他可不能留給玉權任何希望。
「傷兵呢?」左翼將軍提醒他。
「讓他們走。」樂浪並不想連傷兵也不放過,「他們走不快,在他們抵達採石求援之前,這場仗即可結束。」
「遵命。」
處於殺聲四起的亂陣之中,符青峰並不知敵我兩方的後頭各發生了何事,僅照軍令帶員攻向南軍中路正軍,在樂浪趕來與他聯手之後,楊軍氣勢頓時更勝,直搗向南國太子所處之地。
知道南軍再也撐持不了多久的玉權,在命手下中路正軍全力與楊軍肉搏之時,不斷回首看向身後採石的方向,就盼袁樞能夠躲過楊軍的箭襲快點抵達採石討來援兵,但在那刻,玉權並沒有見到袁樞離去的身影,卻在遠處見著了一面面眼熟的旗幟,心神大振的玉權搖搖晃晃地站起,瞪大了眼看著飄揚在風中的方旗上頭,皆絹繡著一字——
盛。
「盛將軍……」不敢相信盛長淵居然能趕到的玉權,怔怔地看著前來救主的盛長淵,已率著大批南軍來到戰場上。
在丹陽留有守軍,亦分派了部分兵力突襲處在貴安的楊軍後,自採石率大軍而來的盛長淵,在攻下採石之時即得知太子遇難,決意迎回太子的他,馬不停蹄地趕來此地,並在即將抵達此地之前,既已安排好大軍,一抵戰地各軍伍隨即展開攻防結陣,一壁派軍自兩側圍打楊軍,一壁派出手下中路正軍直撲向太子的中路正軍以退樂浪。
「護駕!」冒死前來搭救玉權的盛長淵,在穩住南軍陣勢之後,首先派兵將太子撤至安全的後方。
「將軍,敵軍後援到了!」處在南軍中路正軍裡的符青峰,見情勢不妙,立即向也在陣中的樂浪回報。
得報後的樂浪眼看南軍援兵數量龐大,忙不迭地先遣員後撤,但狠命攻來的盛長淵並不願放過楊軍,在迫不得已之下,樂浪只好命全員再撤,在退至一段距離後,樂浪飛快地策馬至符青峰的身旁。
「敵軍軍員數?」沒料到盛長淵竟會提前來到的樂浪,不相信即將手到擒來的南國太子,竟會在這當頭遭人救走。
「超出我軍。」在下屬已估算出人數後,符青峰再報。
怒咬著牙關看向貴安的樂浪,氣沖沖地問:「大元帥不是早就命伏羲營與女媧營自貴安前來兵援了嗎?怎麼到現下還沒見到半抹人影?」
「伏羲營傷亡慘重,而女媧營先前似被絆在路上。」同樣苦等不到人的符青峰也是滿腹怒火,「探子方才來報,兩營的將軍正全速自貴安趕來,現下應已在路上。」
「等他們趕來,這場仗早打完了!」樂浪用力扯過手中的韁繩,喝令步兵與騎兵全都撤至盾兵的後頭,先行捱過南軍第一波的箭襲。
因在戰場上已耗失許多兵器與軍員,楊軍並無足夠的箭矢與箭兵還擊,無法突破防線的樂浪再次下令全員後撤並重新結陣,當第二波箭雨落下之後,自盾下探出頭的符青峰,訝然地看向遠方。
他急忙向樂浪稟報,「將軍,敵軍似無意戀戰!」
樂浪回首一看,就見盛長淵的中路正軍已緩緩向東後撤,徒留箭兵與騎兵伍斷後。
「未免我援軍到達,盛長淵想先退回採石……」看穿盛長淵想法的樂浪,更是火上心頭燒。
「我軍是否要追擊?」率大軍窩在原地的符青峰遲疑地問。
一徑看著盛長淵遠去的旗幟,樂浪在第三波箭襲來臨時,忙命盾兵全員舉盾避箭,在箭雨過後,樂浪瞬也不瞬地看著發了箭後的剩餘南軍們,也已開始後撤跟上盛長淵。
「將軍?」還等著他答覆的符青峰,不能等地催促。
樂浪用力撇過臉,「鳴金!」
「收、收兵?」不只符青峰,所有跟在樂浪身旁的將軍們全都瞪大了眼。
他說出不得不放棄的原因,「盛長淵是有備而來,倘若咱們這一追擊,正好趁了盛長淵的心意引君入甕。」連連追擊了南軍數日未曾休息,此時的楊軍已兵馬俱疲,若與戰力正盛的盛長淵硬碰硬,只怕這場戰爭的勝敗就將扭轉,他可不願讓他手下三軒轅營因一個南國太子而損失慘重。
「末將等遵命。」心有不甘的符青峰與其他將軍們,也只好忍下因其他兩營未趕到而錯失良機的悶虧。
當身後遠處戰場上傳來鳴金之聲時,負傷躺在戰車上趕回採石的玉權,總算放心地吁了口氣。
「殿下。」策馬來到車外求見的盛長淵,在車外輕喚。
玉權隨即抬手示意停下車馬,在打開車門之時,就見躍下馬背的盛長淵,在見了他的傷勢後,一股碌地跪在他的面前。
「末將救駕來遲,殿下恕罪!」
「這點傷不礙事。」玉權在旁人的撐扶下勉強坐起,「將軍先命全軍退守至採石吧。」
「末將遵命。」
「將軍。」在他起身欲走時,滿面憂心的玉權叫住他,「丹陽情況如何?」
「殿下請放心,丹陽無虞。」盛長淵走至他的面前拱手以覆,「末將之所以未依殿下之命守在丹陽,是因末將得親自迎回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