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恩有些沒好氣,「不然我怎會將他的封地給在巴陵?」原本想說將他給分配至巴陵後,鳳翔就變不出花樣來了,沒想到,鳳翔在臨行前,仍不忘為自己的往後鋪路,一找,就找上了皇后與國舅。
「殿下打算怎麼辦?」皇后與國舅皆是可以左右聖上之人,這事可不能置之不理。
「玄玉那方面如何?」不急著盤算鳳翔,反倒是擔心另一人的靈恩擺擺手。
「齊王忙於九江平亂,據下人來報,齊王已敗盛長淵之事,明日應會上奏。」
靈恩的眼中有著狐疑,「玄玉在長安沒特別的動作?」就連鳳翔都懂得保己之道了,更善於隱藏的玄玉會啥事也不做?經過御使一事後,玄玉不可能不提防於他才是。
「並無聽聞。」甘培露搖了搖頭,「齊王現下全副的心神應在九江。」諸王所受封之地,於戰後皆百廢待舉,眼下的齊王應當沒法子去管遠在長江對岸的事。
不可能,就算九江再棘手,玄玉不可能不在乎他在長安的動向,玄玉更不可能會任鳳翔在長安安排好人脈,而自己卻不尋條能與鳳翔並駕齊驅之道。
始終不懂為何他把玄玉看得比鳳翔重要,也更需提防的甘培露,走至案前朝他深深一揖。
「臣以為殿下該防的,應是宣王而非齊王。」他不忘提醒鳳翔之事可是燃眉之急。
「倘若玄玉僅是隱而不發,按兵不動呢?」總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的靈恩向他搖首。
「最起碼宣王是檯面上看得見的敵人。」面對他的心結,甘培露的語氣裡摻夾了些責備,「就因殿下處處防以齊王,這才給了宣王機會。」玄玉的行事作風本就引人注目,但低調的鳳翔在底下動手腳的工夫卻不亞於玄玉,偏偏他就只是把玄玉當成眼中釘,所以才給了其他人生存與發展的空間。
靈恩瞥他一眼,「你這是在說,這是本宮之過?」
「臣不敢。」甘培露再次朝他拱手,並挺直了身子直言,「如今宣王之人已在拉攏國舅,宣王又不時派王妃入宮與皇后一敘,殿下應在宣王日後為患之前採取必要的行動。」
「命太子妃之人,在朝中行事收斂點,盡量別再得罪母后一派之人。」忙於補救的靈恩想了想即下令,「今日起東宮節約用度,不能再讓母后有話可說。」
甘培露總覺得還是不夠,「國舅與皇后方面,殿下還得親自走一趟。」
「當然。」他也知道這事若沒他出面肯定是擺不平。
「宣王呢?」說來說去,他都還未提到要怎麼對付鳳翔。
「重建巴陵非易事,鳳翔若向朝廷求援疏困,就以國庫困難為由。」絲毫不予留情的靈恩,決定斬斷鳳翔與長安中的後援,「將你的兩眼盯緊朝中百官,誰若是想為鳳翔說話就設法在暗地裡刨了他。」
「是。」
在甘培露欲領旨去辦時,靈恩抬起一手要他緩一緩。
「鳳翔手中有兵多少?」鳳翔的自信有一半是來自女媧營,忽略了女媧營,就等於忽略了另一枚重要的棋子。
「戰後所剩不多。」甘培露偏頭想了想,「宣王若要吸收封地上的南軍,起碼也要個三年五載也才能成氣候。」
這一回不打算任女媧營再次坐大,「我可不能等他個三年五載再任他擁兵自重。」
「殿下想如何?」兵是鳳翔自己養的,他能耐鳳翔如何?
他指出默默在暗中進行的一事,「霍天行將盤古營整頓得如何?」四位王爺手下皆有兵,身為太子的他,難道就無將可用?美其名為護衛京畿的盤古營,實際上可是他這太子手下的第一大營。
「前朝東宮六騎與前南國東宮六騎皆已在營中。」這兩支訓練有素的東宮六騎,霍天行不需如何整頓,霍天行只需設法讓他們效忠於太子。
靈恩瞇細了眼警告,「告訴霍天行,盤古營若能成氣候,本宮自是不會虧待他,但若盤古營連個女媧營都及不上,那就當心他的腦袋!」
「遵旨。」
在甘培露離殿之後,兩目緊盯著甘培露所呈之摺的靈恩,忿忿將它掃落至地,恍然間,他彷彿看見了鳳翔的笑臉。
他忍不住一手握緊了拳心,「養虎為患。」
第三章
杭州。
在杭州一戰中為國殉亡,被視為南國英雄的邢萊,就葬於他生前力守的杭州城城外,而在戰中親自擊破邢萊的趙奔,在信王德齡已抵達丹陽治地,並開始整頓起丹陽之後,即奉信王之命前來杭州這座百廢待舉之城鎮守。
派出手下之兵一邊鎮壓藏於杭州城的南國殘軍,一邊發動杭州城的修葺工事的他,在杭州百姓訝異的目光之下,決心還已死的邢萊一個心願,還他一座美麗富蔗的杭州城。
在這日,手下來報城中工事已告一段落之後,趙奔提了兩罈老酒帶著隨扈出了城,來到葬於城外的邢萊墳前,邀他供飲一杯戰後的和頭酒。
「師傅。」
「見過信王了?」光聽聲音即知來者是誰的趙奔,坐在墳前沒有回首地問。
「見過。」剛自丹陽一路風塵僕僕趕來的狄萬歲,經他一提信王二字,眼眉間掠過了些許的不悅。
「丹陽城安頓得如何?」派他與黎諾一同為德齡壓鎮下丹陽的趙奔,很是關心德齡是否能夠在丹陽力足。
他恭謹回復,「除了少數南國舊員仍需派人嚴加看管外,丹陽城內外風浪已平息。」
在朝員那方面,或許是因德齡當初並非親手擄走堯光,更非殺玉權之人,因此留在丹陽城內的南國舊員,並未仇視德齡入骨,且德齡一入丹陽,即對丹陽百姓發糧賑災,並迅速自揚州水路運來丹陽所需民生,因此在百姓方面,吃著德齡運來的米,百姓並沒有太大的排斥現象。
「南國殘軍呢?」
「信王已交由黎諾將軍派重兵看管。」或許是南國前太子玉權治軍太過成功,以致這些南國殘軍至今仍不願效忠他楊國,再加上聽聞盛長淵已在巴陵起兵,目前丹陽所剩南國殘軍,仍是相信南國可能復國有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