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就是不說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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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 頁

 

  「跟狗一樣?」她反諷。

  「不一樣,狗是嗅覺靈敏。」他微笑解釋。

  伸手不打笑臉人,明知他故意佯裝聽不懂她的諷刺,寧靜只能皺眉冷睇。

  「你能不能預知自己的未來?」

  「不能,而且也不是每件事都能預知。」這個「缺憾」他喜歡,知道太多就沒意思了。

  「那好,我來告訴你,你下一秒的未來──獨自待在這裡自言自語。」寧靜只想快點離開,她的心情有些煩躁,尤其是面對總會令她冷靜盡失的他……

  打住思緒,她不敢深究下去,深怕結論會讓習慣以冷漠面對一切的她,無所遁形。

  「而且無法改變。」尉天浩淺淺一笑,不甚在意她又像只刺蝟對他豎起防備,自顧說道:「要是預知了不幸的事,一說出來簡直就像詛咒。」

  這也是他對這項「天賦異稟」又恨又愛的原因,他無力改變終究會發生的事。

  十五年前,X保全的老闆耿繼武,還沒從國際刑警退休前,資助了幾個孤兒完成學業,他就是其中之一。耿繼武知悉他擁有這項奇特的能力後,請了一位研究人類腦力的學者,教導他學習控制這項能力,於是,他的第六感達到能收放自如的地步,和普通人大為迥異。

  原本轉身要走的寧靜,聞言猛地頓住步伐,回過身來──

  「詛咒?」她的聲音不太平穩。

  「只是打個比方,我可不是師公道士,也不是巫師。」尉天浩轉身面對她,背倚欄杆,愜意地抬頭仰望那方彷彿觸手可及的星空。「海上的星子真是燦爛,像極了鑽石!」

  寧靜深深吐出一口長氣,閉眼甩了甩頭。

  她對那兩個字已經太敏感了,敏感到連他這種鬼話都幾乎信以為真!什麼狗屁不通的預知能力,若是真的,他能以此賺進數不清的財富了,又何必屈就於此,當個出生入死的保全人員。

  「怎麼了?」他注意到她的動作。

  「沒什麼,我只是認為,在人們眼中,滿天星斗也比不上一顆有金錢價值的鑽石。」她掩飾道。

  「而你很會利用人類這種心態,愛神箭的喊價絕對精采,它相當完美。」

  「你懂鑽石?」

  「鑽石重量以公制克拉為單位,每一克拉是兩百毫克,重量在一克拉以上的鑽石統稱為克拉鑽,兩百五十噸的金泊利巖上才能開採出一克拉的鑽石,所以克拉鑽非常稀有昂貴;另外,國際上用4C標準來進行一顆成品鑽石的分級,分別是:顏色、重量、淨度和切工,愛神箭的4C標準絕對是上上之選。」他侃侃而談。

  「懂得不少,看來你不是花瓶。」她小聲嘀咕。

  「這樣形容貌比檀郎又有知識的美男子,不太妥當吧。」

  被他聽見了?寧靜訕訕咬唇。「檀郎?」

  「西晉文人潘安小字檀奴,人稱檀郎,因為長相俊美受到全城女人傾慕,駕車出遊時會有女人夾道丟水果送他,回家後就是滿車的戰利品──水果。後人便以『檀郎』泛指美男子。」

  他又咬了一大口蘋果,索性將另一顆蘋果直接塞入她手中。

  「吃吧,為了鑽石的展示會,你連晚餐都還沒吃。別那樣看我,我可不會毒害你,乘客安危是我的責任,我不做損人不利己的事。」

  寧靜訝異地盯著手中的蘋果。

  她根本忙到忘了有晚餐這回事,他怎麼連她有沒有用餐也知道?如果不是隨時注意她──

  轟!

  原本冷冰冰的臉蛋又遇熱蒸融。

  她侷促地低頭用力咬下蘋果,像是在洩憤。

  這個男人到底有什麼企圖?

  他雖然表現得一副翩翩君子的紳士模樣,卻老是毫不掩飾對她感興趣的目光,而她竟然一而再地被他若有似無的撩撥,影響得冷靜盡失──

  寧靜試著釐清心中的震撼,心不在焉嚥下咀嚼過後的果肉,下意識舔了舔唇。

  一道低吟聲冷不防響起。

  她聽見了,困惑地抬起頭來看向尉天浩,望入那對深邃炯眸。

  「可否請教大師,設計愛神箭的靈感從何而來?」黑眸依然帶笑,沒有任何異樣。

  是她聽錯了嗎?

  「你有沒有聽見什麼聲音。」

  「沒有,剛才只有我的虛心請教。」

  站在設計者的專業立場,她可以不漠視他的「虛心請教」。

  「傳說愛神邱比特的愛情之箭箭尖是由鑽石做成,這款『愛神箭』更能像征無往不利的愛情,不少人對它趨之若鶩的原因便在於此,因為人們總是渴望愛情。」

  「不想留著它嗎,你不渴望愛情?」

  他深如黑潭的眸子一瞬也不瞬地凝視著她,閃過一簇火苗。

  面對那張性感魅惑的俊顏,寧靜冰砌過的心,在她尚未察覺到已裂開一道細微的裂痕前,早被她完全否定。

  她的世界不容心動,她早就把靈魂獻給仇與恨,放棄了身為一個女人所渴望的一切,只剩黑暗的血腥裝填空下來的軀殼。

  她已經無心,自然學不會、也體認不來何謂感情。

  「我父母過世後,留給我寧氏珠寶企業,我必須學會如何利用這些礦物換取利益,你以為我還會相信那些虛無的傳說神話嗎?你說的沒錯,我利用人類貪婪的慾望賺錢,也利用人類脆弱的心理讓我獲利。」

  尉天浩定定端詳戴上冷酷面具的年輕臉龐,對於外表纖細柔弱、卻必須挺直腰桿擔起一切的她,泛起莫名憐疼。

  「所以你逼自己堅強,以冷漠掩飾真實情感?」

  「才不是──」

  否認得太快,連自己都說服不了,寧靜頓時尷尬無言,也被自己那亟欲辯解的衝動給震懾住了。

  自從發生那件事,她的人生在一夕之間全改變了,失去父母、失去甜蜜的家、失去真實的笑容,像個行屍走肉般,不帶絲毫感情和慾望活著;往日那個天真、毫不隱藏喜怒哀樂的自我,早就在十五年前那夜隨雙親死去了。

  現在的她,怎麼可能因為尉天浩的幾句話,而自然表達出自己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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