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妳是說到哪兒去了?」
「本來我沒有多想。」會這樣是有原因的。「但是……經她這麼一說,我忍不住開始有這樣的想法。」
龔歆慈順著好友指的方向看去,是那位突然開金口的女服務生,那位被老友說是靈能師的年輕小姐此刻站在吧檯裡忙著煮咖啡。
離她不遠處,一顆黑色水晶球靜靜的躺在吧檯角落,光滑的表面下時映像著室內光線。
不知怎地,她覺得有點詭異,卻又矛盾的覺得這氛圍很適合那位……巫筱曉是嗎?她回想胡芷苓剛說的名字,在心裡默念幾遍,連帶讓她一頭霧水的預言,一塊反覆誦頌。
只是後來她太忙了。
忙到忘記為這天的事找個適當位置放在心裡,將它丟在某個角落,從最初的在意到忽視,漸漸的,不知不覺的遺忘。
就像現代忙碌奔波的上班族,遺忘已然成為一種處理事情最簡單的方式。
她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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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狸回報,兩點半方向發現目標,正前往——圖書館!」通訊器那頭報告情況的聲音突然拉高。「有沒有搞錯?小學都沒畢業的傢伙竟然往圖書館跑,還是國家圖書館哩!」噢,誰來告訴他這不是真的!
「也許人家從良已久,想看點書增長見識。」狐狸身邊的灰衣男子笑說:「不要用有色的眼光看人,黑道中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的也不在少數。」
「但不包括一個隨便就能吆喝北區所有毒販,一出手就是好幾千萬的藥頭好嗎?」狐狸古怪地瞟視同事。「豺狼,你該不會以為那傢伙真想從良吧?」
被稱作豺狼的灰衣男子揚臂,率性的耙梳了下黑髮,氣定神閒的說:「我們不能不給壞人改過向善的機會不是嗎?某立委在上個禮拜的會議裡指著我們上官罵,說我們執法人員在追捕歹徒過程中不尊重歹徒人權,以至於槍戰頻傳,危及百姓與執法者的性命。」
「哇靠!」狐狸終於聽出真意,這傢伙拐這麼大的彎是在嘲弄那票搞不清楚狀況的立法委員啊。「好個尊重人權,去他的!要尊重人權最起碼對方也要是個人,擄人勒贖、強姦殺人——這些事是人做的嗎?」
「是啊!」豺狼附和道:「所以嘛,既然是非我族類的禽獸,哪來的人權可言?想尊重也沒機會囉。像我們想尊重操控經費預算的立委也沒辦法,畢竟『非我族類』嘛。」他說,揚在嘴邊的笑燦爛迷人。
「哈哈哈∼∼」狐狸爆出笑聲。「算你狠,連立委都敢罵,哈哈哈∼∼笑死我了。」
「媽的,你們兩個再給我混啊!」通訊器突然炸出虎咆,嚇得狐狸差點失手,讓最新的通訊設備與大地來個相親相愛。
若真如此,狐狸恐得賠上兩個月的薪水才行。
虎咆突兀傳來,火氣忒大。「目標走出圖書館了,你們兩個還在東家長西家短,靠!知不知道現在是什麼狀況啊?還不給我跟上去!」
好大的火氣啊!狐狸指指手中通訊器,看向夥伴的表情寫著「SOS 」的求救訊號。
豺狼接過,對著通訊器念道:「虎仔虎仔別生氣,明天豺狼帶你去看戲……」
「看個屁!」死豺狼,辦事老是這麼流里流氣,教他怎麼安心讓他單獨行動?虎仔忿忿想。「還不跟上去!」
「是是。」老人家的脾氣真大。豺狼轉動眼珠子,掃見跟監對像行走的方向,笑意更深。「預計在中正紀念堂逮捕目標,十分鐘後展開行動。對時,兩點四十六分二十七秒,結束。」
「機伶點,別忘記上頭緊盯著你。」
「我知道,誰教組長亟欲報答我對他的『救命之恩』。」
「少要點嘴皮子,別忘了這個『救命之恩』的結果是什麼?」虎仔沒好氣道:「它的結果是讓你的紀錄裡多了個『不服從上官命令』的警告。」
「很輝煌不是?」
「豺狼。」虎仔的聲音突然沉了下來,這表示他的話很認真。
豺狼明白,所以沒有和平常一樣,跟他笑鬧打諢。
「我很看重你,不希望你剛進這圈子就因為鋒芒太露,被人莫名其妙給摘頭。」
摘頭,是他們的行內話,意指新生嫩草被連根拔起。
「多謝老大哥這麼愛護我的頭。」說話的同時,豺狼低頭看表。「時間差不多了,我們兩隻犬科動物該行動了。叫小貓準備好香檳,我要冰的。」
聽見這話,狐狸也湊上前來嚷嚷:「我也要!再追加一份番瓜雞肉派。」
「……」
「虎仔大哥?」沒響應。豺狼挑挑眉,再喚:「親愛的虎仔老大哥?」
「媽的!去給我抓人啦!人跑了,我就扒你們兩隻狗的皮作腳墊!」去他的,還香檳、雞肉派哩,存心找死!
「是。」一狼一狐,語帶笑意,應得很是精神。
未多時,只見兩名男子悠閒漫步,穿越貴陽街與中山南路交叉口前的斑馬線,一路上有說有笑的往「大中至正門」走去,神態悠閒,一如尋常人。
直到前頭的男子忽然拔腿急奔,兩人終於展開行動。
迅如雷,疾似火。受過嚴酷訓練的執法者,一反之前笑嘻嘻的痞子樣,即便神態仍帶輕鬆自若的笑意,可眼神透露出的嚴謹,卻更讓人印象深刻。
忽然,槍聲響起,如利刀,劃開中正紀念堂該有的悠然閒情。
「豺狼!」狐狸急叫出聲。
對方立即予以響應。「我沒事。」不過就是左頰破了點相,無礙。
而這筆帳,他會好好找人算清楚。長腿一蹬,矯捷的飛跨過石椅,手刀凌厲砍中歹徒手腕,登時,槍枝落地聲與慘叫在同時刻響起。
「我跟你有得算了,小范。」豺狼呵呵笑著,橫過左頰約八公分長的傷口血珠流溢,滑落至唇角,讓他標榜和藹可親的笑變得猙獰恐怖。「上一個害我破相的人,他墳前的草現在已經長得比你還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