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禮法有雲,男女授受不親,何況是坐在同一匹馬上呢?
君貽笑還在那裡猶豫不決時,遠處那煙塵已經越來越近了,近得能看清楚那是一群野性勃發的馬。
「你還不上來,想被馬群踏成肉餅嗎?」眼見馬群越跑越近,而他還在那裡蘑菇,裴菁有些焦躁起來。
轟轟轟轟……地面的震顫越來越厲害了。
「好!」終於君貽笑伸出手握住了她的。
「好將軍,快跑啊!」裴菁雙腿一夾馬腹,催馬快跑。
將軍被君貽笑這個騎術白癡弄了老半天,早就躍躍欲試了,此時哪裡還按捺得住,當下長嘶一聲,君貽笑還沒來得及坐穩,那將軍就已經像離弦之箭一般衝了出去。
「啊!」他驚叫一聲,身子驚險的往後滑。
「坐好了!」裴菁一手控馬,一手反手一抓,正好抓住了他的腰帶。
轟隆隆隆……說話問,馬群已經到了他們身邊。
「啡啡啡啡……」將軍歡快的嘶鳴了幾聲,就融入了狂奔的馬群之中。
狂奔中,馬背上顛簸得厲害,君貽笑也顧不得追究什麼授受親不親的問題了,雙手往前一伸,決定還是先抱了再說。
裴菁騎術高明,這將軍也是神駿異常,所以馬上雖然載了兩個人,但比起群馬來速度竟然絲毫不慢。
霎時間,君貽笑的耳朵裡充斥了震耳欲聾的馬蹄聲,轟隆隆轟隆隆,就連他的心也跳動出了同一個節奏。
恍惚中,他覺得自己就是那錢塘江邊的弄潮兒,手把著紅旗向老天挑戰;又像是那雪擁藍關馬下前的邊關戰將……
「……來疑滄海盡成空,萬面鼓聲中。弄潮兒向濤頭立,手把紅旗旗下濕!」
「喂!你怎麼了,該不會嚇傻了吧?」
等到耳邊傳來了裴菁驚訝的聲音,他才意識到自己竟然在馬背上放聲高歌?!
刷的一下,他滿臉通紅。
第五章
一望無際的大草原上,萬馬奔騰的蹄聲就像迅雷,而那鮮紅的人影就像和胯下的駿馬融成了一體。
等等!不要拋下他呀!
他著急得想喊叫,但那鮮紅的人影已經消失在馬群裡了。他開始慌了,卻忽然發現自己正跨坐在馬背上。
「菁——」
「抱緊了!」他才想說些什麼,就聽到她一聲低叱。
他的身子往前一傾,前胸已經整個貼上了她的後背。
下一刻,顛簸的馬背讓他倆靠得更緊了,隔著薄薄的衣衫,他可以感覺到她肌膚的溫暖。那股女兒家的氣息,縈繞在他的鼻端;幾縷髮絲因風而起,飄拂到他的瞼上。
癢癢的……癢癢的……
起初只是脖子和鼻子覺得有些癢癢的,但是到後來就連心裡也覺得有些癢癢的了……
「可惡!你在做什麼啊?」
大力被驚醒了,藉著朦朧的月光一看——
老天爺!又是那個叫君一笑的酸儒正抱著他的手臂狂啃,一邊啃還一邊笑呢!
真是的!晚飯沒吃飽還是怎麼了?!
大力忿忿的拉開他的手臂,翻了個身才剛要睡著——
「唔∼∼菁……菁……」
「你搞什麼鬼嘛?!半夜三更的叫什麼?!」大力又一次被吵醒了,還沒睜開眼,就聽見他在自己的耳邊「京、京、京」的沒完沒了。
該死的,都已經是個死囚了,心裡還記掛著上京趕考的事!
大力決定不理他,繼續睡。
「菁、菁……」
「喂!你還讓不讓人睡覺啦?!」大力氣得大吼一聲。
「唔?」君貽笑被他的大嗓門嚇得跳起身來,「咚」的一聲,腦瓜子正撞在床欄上。
「閉嘴!睡覺!」大力丟下一句,翻個身又睡過去了。只是心裡還記掛著明天一定要申明,再也不和這酸儒一起睡了。
君貽笑的腦袋一片混亂,他的手掌上彷彿還留著她肌膚溫潤的觸感,然後,他忽然覺得大腿上有些涼意,伸手一摸——
天哪!他什麼時候竟然變得這麼色了?!
老天∼∼菁是他的救命恩人呀!他、他怎麼可以褻瀆她呢?!
君貽笑不住的自責。
可是更要命的是,他越是禁止自己這麼想,思緒就越是止不住的奔騰。他甚至還記起了她耳後有一個橢圓形的紅痣,襯著那些細碎的茸毛顯得特別的可愛誘人!
該死!才這麼想著,他就又覺得自己……嗚嗚嗚∼∼他這是怎麼了,居然像個萬年發情的少男一樣……
「唉……」他挫敗的呻吟。
「算我求你了,讓我睡覺好不好?我明天還要工作呢!」被騷擾得實在受不了的大力,終於求饒了。
「對不起喔!」
君貽笑強迫自己直挺挺的躺下,但躺了好久,腦子裡卻越發清醒了,於是,他索性披衣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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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正逢滿月,如水的月光籠罩著裴家牧場,月光下一切都像被施展了魔法一般,美得不像人間。
人說月圓人團圓,但是在這月光下,他一心念著、想著的,卻不是家人,而是她。
這個他本該喚作主人的女子,在他心裡佔據了越來越多的位置,君貽笑領悟到,或許這就是愛了吧!
他的理智清楚知道,以自己目前的身份,他們之間根本就不可能,可是他止不住他的思緒……一種酸澀的滋味襲上了他的心頭。
「咦∼∼你怎麼在這裡呀?」驀地,身後傳來了熟悉的脆聲。
她怎麼會在這種時間出現呢?!君貽笑懷疑自己還在作夢,他好怕這個月下的美夢,會被自己打碎,一時之間他竟不敢回身瞧個究竟。
「你怎麼了?」看他一副古里古怪的樣子,裴菁好奇的牽著馬繞到他面前去看個究竟。
果然是她呢!君貽笑癡癡的望著她。
裴菁本來不是什麼大美女,充其量不過是眉目清朗而已,可是看在他眼裡,她竟比那艷絕江南的望月姑娘還要美上幾分呢!
「……好不好啦?」裴菁辟哩啪啦說了一堆,卻聽不見他的響應,不由得有點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