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才拉了一半,君貽笑就已經滿頭大汗了。
「你這個笨蛋!傷得這麼厲害也不處理!」好不容易才剝下他的褲子,等看見那血肉模糊的傷口時,裴菁氣得口不擇言。
他雖然挨罵了,心裡卻很開心。因為在這看似嚴厲的責罵裡,他聽出了情愫。
她真的很在乎他呢!
她真的愛他呢!
光是這樣想著,他就忍不住想笑出聲。
「你給我乖乖站著,我去替你找些草藥來。」裴菁命令道。
「嗯!」雖然赤裸著兩條腿的樣子讓他很不自在,可是君貽笑仍然聽話極了。
沒多久,裴菁就採了滿滿一把止血消炎的紫珠草,在河裡清洗了之後,將一部分放到鞍袋裡,另一部分則放在石頭上用匕首柄砸爛。然後將藥草糊敷在他的大腿內側的傷口上,再將他的那塊破衣襟撕成了布條,綁住他的傷口。
她做著這一切時,君貽笑有一種錯覺:她就是他賢慧的小妻子,他們正過著婚後平靜但幸福的生活。
「菁……」他喚道,大手不禁摸上了她柔軟的黑髮。
「做什麼?」她的聲音悶悶的。
「我想看看妳。」說話問,他的大手已經勾著她的下顎,抬起她的臉來,卻發現她竟然哭了。「呃……妳怎麼了……」
「你這個大傻瓜、大笨蛋、大混蛋居……居然……要我為你擔……擔心……」她哭得抽噎了。
「是是是,我是大傻瓜、大笨蛋、大混蛋……」這是她第二次在他面前哭泣了,君貽笑心中的柔情氾濫得一塌糊塗。
「以後不許再這樣了!」她的眼睛哭得紅通通的。
「好,以後再也不這樣了。」終於,他忍不住俯首吻了那雙紅通通的兔子眼。
她的眼淚流到他嘴裡的滋味鹹鹹澀澀的,可是他的心卻嘗到了一種比蜂蜜更甜美的味道。
「別哭了,我答應妳以後一定會好好照顧自己的。」君貽笑在她的耳畔呢喃著。
「再……呃……不許讓自己受……呃……受傷了!」她邊打嗝邊抽泣。
「嗯!再也不讓自己受傷了。」他吻上了她的唇。
這絕不是一個斯斯文文的吻,而是一個貨真價實的熱吻。很難相信像君貽笑這麼斯文的人,也會如此的瘋狂。
等他們分開,裴菁的唇已經腫得厲害,而他的第一個反應是趕緊把外褲套起來。
「我們回家吧!」這次是君貽笑說道。
「嗯!」裴菁點點頭,她的一張臉還是像紅霞似的。
這勾得他差點又忍不住想吻她,可是一絲薄弱的理智阻止了他,他趕緊走了幾步,正要上馬。
突然,身後傳來了裴菁的聲音,「你現在這樣子居然還想騎馬?」
「我……」他一怔。嗯!騎馬確實有很大的難度呢!
「還不乖乖的坐到我後面去。」說話問,裴菁已經躍上馬背,又一次變成了那英姿颯爽的女騎士了。
「好。」君貽笑咬著牙,正要跨坐上馬--
她又一聲命令,「側著坐!」
「呃……」側坐?!那不就像女人一樣……他有些猶豫。
「上來,抱緊了!」裴菁朝他微微一笑,他就糊裡糊塗的上了馬。
「喝!」她雙腿一夾,將軍就輕快的奔跑起來。
噠噠的馬蹄聲裡,君貽笑覺得自己就像一個被擄來的少女似的。
不過他沒有絲毫的不樂意,如果可以,他甚至希望這條路能永遠走不到盡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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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騎近裴家老宅,就看見光叔等人正焦急的等在屋外。看見他們兩人居然同騎一匹馬,而且還是那種古怪的姿勢,不由得睜大了眼睛。
「中土人脆弱,來兵皆胡羌……馬後載婦女,長驅入朔漠……」這些日子君貽笑正在教大力和小九學蔡文姬的「悲憤詩」,見此情景兩人不約而同就來了這麼幾句。
「呃……」君貽笑窘得面紅耳赤,不顧疼痛就掙扎著跳下馬去。
「你們怎麼不在屋裡招呼客人呢?」裴菁疑惑道。
「她們已經走了。」光叔回答。
「走、走了?」怎麼可能?來之前婉儀還一個勁兒說要在牧場裡多住幾天呢,怎麼會……
難道他得坐視自己之前的努力全都白費了嗎?君貽笑的心裡一陣難受。
突然,掌心感覺到一團火熱,卻是裴菁將她的小手放進了他冰冷的手掌裡。
「菁……」他有些疑惑。
「我不准你想她!」裴菁蠻橫的道。
「我是為了牧場才--」君貽笑試圖解釋自己的用心良苦。
「不管、不管!」她壓根兒就下打算要講理。
「好吧!」天大地大,眼前太座最大,他很快就屈服了。
這下子,就連遲鈍的光叔也看出來了,在這對男女身上一定發生了一些什麼,瞧那交會的眼神多曖昧呀!
但……究竟是什麼呢?
光叔還在猜測,小九就忍不住開口了,「光爺爺,婉儀姑娘不是留了封信嗎?趕快讓笑哥哥看看嘛!」
「婉儀姑娘有留信給我?」君貽笑一怔。
「是啊!我跟大力哥哥認字認了老半天還是看不懂呢!」小九嘴快的全說了出來,完全忘記了他們剛剛商量好絕對不能讓君貽笑知道他們私拆過了信。
「你這個大嘴巴!不是說好不准說的嗎?!」光叔和大力兩個氣得一起伸手掐他。
「信呢?」裴菁伸出手。
「在這裡。」光叔心不甘情不願的摸出了那封皺巴巴的信。
雖然經過了「精心」的修補,不過以她的眼力還是看得出來曾經遭受過暴力拆封的痕跡。
「你們很不乖喔!」她斜睨這一老二少。
「呃……」當眾受了指責的一老二少垂頭喪氣的。
多麼可愛的一家人呀!君貽笑不由得微笑起來。
「你笑什麼笑嘛!我早說過在我們牧場是沒什麼秘密的啦!」光叔悻悻的把怒火都發在他的身上。
「是是是,光總管教訓得是。」君貽笑努力抑制住微笑,擺出一本正經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