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君貽笑從頭到腳又從腳到頭看了一逼,仍然看不出這瘦得只剩皮包骨的小子,有什麼地方值得一匹紅棉的。
「嗯!我不會後悔的。」裴菁冷靜的道。
「來人哪!快將賣身契準備好!」師爺樂壞了。
「哼!」李斌氣憤的拂袖而去。
「喂!你還好吧?」裴菁擔心的看了一眼搖搖欲墜的君貽笑。
「謝、謝謝……」君貽笑感激的道。
平心而論,裴菁長得並不特別好看,只能說是五官端正,沒有缺少任何零件而已。不同於其它女子的珠圓玉潤,她的線條是稜角分明的。正因如此,裴家姊妹和君貽笑都曾誤把她當成男子。
但……她有一雙如此溫柔似水的眸子!
這一刻,君貽笑確信她真的是老天爺送給他的仙女了。
「仙、仙……」他好想伸手摸一摸這個屬於他的仙女呀!
可是他實在是太累了,以至於他的手指還沒來得及碰到她,整個人就「砰」的一聲,摔倒在台上。
「喂!你到底怎麼了?」該不會才買了人就馬上死了吧?裴菁被他嚇到了。
看得出來他的仙女很關心他呢!
暈過去時,君貽笑的臉上仍舊帶著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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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裴家牧場的老老少少來說,今天絕對是個大日子。
不光是因為他們會在今天收到程氏貨行的貨款,也因為他們的牧場即將有一個新的壯丁。
眼見天色漸晚,牧場的活兒也都幹得差不多了,裴家牧場的二朝元老光叔,就帶著牧場的兩個主力軍——十四歲的大力和十一歲的小九,守在牧場門口,眼巴巴的望著來路。
他們心裡才念著裴菁也該回來了,就看見不遠處塵土飛揚。
「回來了、回來了呢!」他們高興的大聲嚷嚷。
本以為會看到紅棉風馳電掣一般飛馳過來,不料過來的竟是一輛一步三喘的破牛車。
「這……這是怎麼回事啊?」等看到那駕車的人居然是裴菁時,在場的三人不禁面面相覷。
光叔的心中先有了不祥的預感,不是他未卜先知,而是慘痛的教訓實在太多了,以至於他的危機意識越來越強。
好不容易那牛車在「分屍」之前進了牧場的大門,他們三個這才發現那車裡竟還躺著一個衣著破爛的男人。
「這……這就是妳買回來的那個『壯丁』?」看著車裡這一息僅存的男子,每個人都目瞪口呆。
「嗯!」裴菁點點頭。
「唉∼∼」光叔簡直要無語問蒼天了。
「他睡著了嗎?」大力不滿的看著這個只會睡覺的大男人。
「他生病了。」裴菁誠實的告訴他。
就是因為他忽然發起高燒來,她才會為了送他去醫館就醫而耽誤了回來的時辰。
「他會死嗎?」小九天真的問。
「大概不會吧!」老實說,她也沒有什麼把握。
「這……這輛牛車是怎麼回事呢?」光叔滿腹疑惑。他記得三小姐騎出去的可是一匹駿馬呢!怎麼回來就變成了一輛破牛車?難道說不光是老母雞會變成鴨,連駿馬都會變成老牛車?
「嗯……這牛車是陳師爺送的。」裴菁自覺理虧,低下頭不敢直視眼前的老人。
「陳師爺送的?」光叔詫異不已。
莫非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那個吝嗇得恨不能一個錢掰成兩個花的陳師爺,也會捨得將東西送出手?!
「嗯!」她點點頭。
本來平白得了一輛破牛車,應該是一件好事,但不知怎麼的,光叔身上的惡寒卻更重了。根據以往的經驗,他直覺事情不會這麼簡單。
「你買他花了多少錢?」他提心吊膽的問。
不管是現在還是過去,金錢是裴家牧場永遠的痛呀!也不知是哪裡出了問題,他們這裴家牧場永遠都在破產的邊緣掙扎。
裴菁豎起了三根手指。
「原來是三兩!」呵呵呵呵∼∼三小姐總算做了一件不算賠本的買賣囉!也不枉他一番苦心的指點。光叔開心得差點沒笑出聲來。
「不是三兩。」裴菁搖搖頭。
「啊?要十三兩?」光叔的心開始往下沉了,尤其是看見她的目光不敢和自己對視時。
「……」裴菁還是搖搖頭。
「那、那就是三十兩了?」光叔的心情有如壯士斷腕一般的沉重。
「不是,是三百兩。」
「啊∼∼三、三百兩?!」光叔簡直要抓狂了,「妳、妳哪來那麼多錢啊?!」
就算加上了新收回的貨款,也只不過是兩百多兩,怎麼可能湊得齊三百兩呢?!
「是沒有這麼多錢呀!所以我就把紅棉給師爺了。」裴菁誠實以告。
「紅、紅棉?」天哪!那匹馬至少值五百兩銀子,還是大小姐送給三小姐的禮物啊!「妳、妳有沒有要師爺找錢?」光叔顫聲問。
「有。」裴菁點點頭。
「還好、還好。」光叔才欣慰了一半呢!卻聽到——
「師爺找給我這輛牛車。」也因為這樣,她才能載著人去醫館,還能將人帶回來。
「啊∼∼」
一匹上好的紅棉,居然換回了一輛破得快分屍的牛車,和一個只剩下一口氣的囚犯?!
這回光叔終於徹底抓狂了,慘絕人寰的尖叫迴盪在整個裴家牧場上。
第三章
「出、出什麼事了?」君貽笑被這恐怖的慘叫聲嚇到了,掙扎的張開了沉重的眼瞼。
他還沒明白究竟是怎麼回事,眼前就忽然一花,然後胸口一陣劇痛,一個半大不小的孩子已經跳到了他的身上,正壓著他單薄的胸膛。
「原來你真的沒有死啊!」小九好奇的看著他潮紅的臉。
「唔∼∼唔∼∼」君貽笑被壓得喘不過氣來,受苦受難的胸骨格格亂響,就連那些包紮好的傷口也開始滲血了。
「小九你還不快下來,這病骨頭快被你給壓死了!」一個聲音粗聲大氣的道。
「大力哥哥,你不是一直都說我很輕嗎?」小九一臉的莫名其妙,要知道他可是牧場裡最輕的一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