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是他的救命恩人呢!他怎麼可以……
再說,他一個死囚怎能配得上她這麼好的女子……
君貽笑在內心掙扎不已。
「別擔心,東西沒事!」裴菁將他的掙扎單純的理解為自責,趕緊翻開手裡的小冊子,證明帳簿真的沒事。
「呃……裴場主,我……」他的額角冷汗滾滾而下。
「什麼?」裴菁的心思放在那本僥倖逃過水坑之災的帳簿上,完全沒意識到此時的情形已有擦槍走火的危險。
「場、場主,妳、妳坐在我、我的……」君貽笑斷斷續續的,一張臉已經忍得有些變形了。
「你的?」裴菁這才意識到自己坐著的地方似乎有些不對勁,怎麼會硬硬的——
天啊!那不是他的、他的……
猛然醒悟過來,她的一張臉漲得比君貽笑的更紅!
「我、我、我……」她一下子昏了頭,結結巴巴的說不出一個完整的句子。
「妳……能不能從我的那個上面下來呢?」君貽笑吞吞吐吐的道。
不是他想給她難堪,而是她再不離開的話,他就要控制不住自己化身為野獸了。
「我、我……」裴菁知道自己必須趕緊站起來,但要命的是,她那雙能夠輕易駕馭烈馬的有力雙腿,突然沒了站起來的力氣!
於是,他們只能你望著我、我望著你,一坐一躺,凝固成了一座交纏的雕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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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近正午,光叔他們等不到有人替他們送飯,就主動回到了老宅。
遠遠的看到了裴菁姿勢瞹昧的坐在君貽笑身上,當場猶如五雷轟頂!除了還不懂事的小九之外,另外兩個人都氣得怒火沖天。
「採花賊!你居然敢……敢……」激動之下,光叔連話都說不清了,隨手撿了根樹枝就要衝上前去幹架。
「他不是採花賊,他是個殺人犯啦!」裴菁更正道。
「殺、殺人犯?!」光叔臉色蒼白,手一鬆,樹枝掉進了水坑裡,濺起了好大的水花。
「嗯。」裴菁點點頭。
君貽笑也沒有要為自己辯解的意思,畢竟無論真相如何,在世人眼裡他都是殺人犯一個。
天哪∼∼誰來告訴他,這裴家牧場究竟是造了什麼孽?他們花了三百兩白花花的銀子,居然只換回來一個殺人犯,外加一輛破得丟在大街上都沒人要的老牛車!
光叔捶胸頓足,痛心疾首。
「他是殺人犯?」大力瞠目結舌,先前想要教訓這個採花賊的念頭,全被扼殺在「殺人犯」這三個字裡了。
「他是沙漠裡的馬賊嗎?他會不會把我們都殺掉呢?」小九瞪大了黑眼睛,很是恐懼的道。
「小九別怕,大力哥會保護你的。」大力話說得挺豪氣的,但他的一張臉已經白得沒有絲毫血色。唉!就算外表長得再粗壯,也改變不了他還是一個十四歲孩子的事實。
「大家別擔心,他不會傷害我們的。」裴菁開口道。
「但他是殺人不眨眼的殺人犯欸!」光叔戰戰兢兢的道:「不如……不如三百兩銀子我們也不要了,就讓他走吧!」
對於曾經飽受貧窮折磨的光叔來說,說出這番話實屬不易呢!由此也可以看出,他是何等害怕這個殺人犯了。
「我相信他。」裴菁語氣堅定的道。
早在第一次看見這個被差役鞭打的囚犯時,她就注意到他有一雙絕望卻清澈的眼眸。她不相信這個雖然穿著破爛的囚服,卻仍高雅得像個謫仙的儒雅男人,會是師爺口中那個殺人不眨眼的囚犯。
她相信他呢!君貽笑激動萬分的看著她,說不出話。
「相信」這兩個字就像有溫度一樣,熨得他的心整個舒開了,暖意更像要從胸口氾濫出來似的。
「殺人犯哥哥他哭了呢!」小九仍有些稚氣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哭?」君貽笑伸手一摸,果然摸到了一掌的淚水。
事實上他不只是流淚了,還嚎啕大哭得像個受盡委屈的孩子呢!因為過去他已經壓抑得太久、太久了……
「好了、好了,別哭……別哭了……」他觸動了裴菁心底的柔軟,她環著他輕拍拍他的背,就像撫慰年幼的小九一樣。
「我沒有殺人,我是被人陷害的!」終於,君貽笑吶喊出自己心底的委屈。
即使他不得不終生背負著殺人犯的罪名,但他只想要她知道,他其實是清清白白的。
「啊?!」滿場震驚,其中尤以光叔的嘴臉扭曲得最為厲害。
下一刻,大夥兒異口同聲的問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事情是這樣的……」
君貽笑曾以為自己再也不會回憶那段夢魘似的過去了,可是為了讓她相信他的清白,他心甘情願的將過去袒露在他們的面前。
第四章
「你的意思是你醒來時,你的未婚妻已經死了?」聽了他的敘述,裴菁吃驚得都快說不出話來。
「不錯,當時她已經有了四個月的身孕。」君貽笑點點頭。
「你、你的?」想到他的未婚妻和未來的孩子居然都死了,裴菁不由得替他感到難過。
「他們都說是我的。」君貽笑苦笑。
「那……意思就是說不是你的了?」裴菁睜大了眼睛。
「她是大家閨秀,也是婦德婦容的代表,誰也不相信她會……」君貽笑有些苦澀的道:「妳是第一個相信我的人。」
「你……」裴菁知道被人冤枉的滋味很不好受,卻不知該怎麼安慰他才好。只能溫柔的拍拍他的肩,難過的看著他。
「指證我殺人的就是我的家人,因為證據確鑿,所以很快就判了。」回憶起被家人當堂指證的那一刻,他還是覺得心像被撕裂似的疼痛。
裴菁原以為裴家牧場跟李家牧場的鬥法已經很複雜了,沒想到在這男人身上發生的一切更是匪夷所思。什麼兇殺呀、背叛呀、神秘懷孕呀……簡直是一團混亂嘛!
「那你有沒有打算為自己討回公道?」沉默了一會兒,她終於忍下住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