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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頁

 

  「……為什麼?」

  「因為……我可以看得到妳的未來是--在舞台上跳著美麗的舞姿,底下的觀眾會為妳精湛的演出癡迷,熱烈地為妳拍手,呼喊妳的名字,不斷地喊著安可,而我--則坐在家裡,看著報紙,看著關於妳的所有新聞……」

  淚水從她眸中滑落,一看到她的淚,我的自製也隨之崩潰了。

  奇怪!不是為這一刻已準備許久,為什麼一旦執行時,我竟然完全無法招架?

  「你說過--會等我的!」她的語氣充滿了控訴和不解。

  剎那間,一連串的話突地從我口中爆發出來,無法壓抑。

  「我以為我能等!但事實是--我等不下去……在妳離開的第一年,我就已經等得快瘋了!」

  她用力的搖頭。「為什麼我回來時,你什麼都不說?」

  「我沒有不說,我說了,我以為如果妳真的愛我,應該可以感受得到我的痛苦,可是妳沒有!每回回到台灣,妳還是跳著舞,不間歇的演出……妳真的有發現我的痛苦嗎?……當我們做愛時,難道妳沒有感受到我的心語嗎?我都在告訴妳,別再離開我了!如果妳離開我,我真的會崩潰……可是妳完全聽不到!」這是我最後的答辯,說了這一次,我就不會再說了。

  「妳沒發現嗎?這一年我都沒跟妳聯絡,為什麼我沒有回妳的信?妳難道沒有察覺到,我們兩個人已經愈走愈遠?」

  她臉色蒼白得幾近透明。「……不!我沒有感覺,我只知道我的人雖不在你的身邊,可是我的心一直在!」

  我想狂厲的笑,但笑不出來。「妳不知道嗎?我已無法感覺到妳的心,我只有感受到因為等待所受的孤寂和折磨,痛到最後--我寧願自己沒感覺,或者是--把妳給毀了,讓妳再也無法傷害我!」

  她聽後,除了一臉的不置信,全身更是不由自i的在發抖,雙臂緊緊環住自己,似乎要保護自己不被我傷害。

  我會傷害她嗎?

  話說出口,我才發現這話真實得可怕!

  是的!我想傷害她!」如她曾傷害過我!我恨不得我嘗過的痛,她也同樣能嘗得到!

  「你……你……不愛我了?」她顫著聲音問道。

  我閉上眼睛,費力吞嚥了好幾口口水。「……我不知道那是不是愛?或是……恨?可是我知道--如果再這樣下去,我會瘋掉,瘋到毀了妳,也同時毀了我自己--在我還保有理智前,我選擇--不要再愛妳了!」

  「我不懂,我聽不懂……」她抱頭瘋狂的搖著。

  知道她一時難以接受,我從口袋裡掏出一封信。「這裡……有我過去寫好後,卻沒有寄出的信,也許妳看了就會懂。」我將信放追她的手中。

  我深吸口氣。「我要結婚了……我的妻子,將會一直伴在我的身旁,為我生兒育女,給我一個完整、溫暖的家庭,而妳--也將會遇到一個願意守候妳,讓妳自由翱翔天空的不凡男子。」

  她整個人僵住,然後緩緩抬眼看著我。

  看到她臉上的神情,在那一刻,我真恨不得殺了自己,恨自己為什麼要帶給她這麼大的傷害。

  她不再說話,慘白著臉,整個人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然後開始一步步往後退,不發一語,轉過身,走回她的房間。

  她的反應令我很不安,但接下來--我又能做什麼呢?

  畢竟我是給予她這些傷害的人,安慰和陪伴的人都不應是我了,我應該要盡決離去。

  我走到樓下,然後打電話給她的朋友,請他們過來陪地後,便離開了她家,當門關上的剎那,亦同時將我跟她所有的一切,徹底的關在門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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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那--你真的有如你所願,將過去一切都斷得乾淨,跟你的妻子開始新的未來嗎?」汪醫師嚴肅的望著彭皓謙。「她真的輕易接受了你提出的分手,而沒有再找你嗎?」

  他搖搖頭。「從那天以後,她沒有再出現在我的面前,也沒跟我聯絡,對於她沒有試圖挽回,難免會有些失望,但並不驚訝,因為我知道她是個多驕傲的人,她不會來找我的……不過她的朋友在我婚禮開始前找到我,並給了我一張信箋--」

  「上面……寫了什麼?」

  彭皓謙再度停了下來,神色充滿哀傷,他掏出皮夾,拿出一張藍色信紙。

  沒想到他竟隨身攜帶著,而且是藏在最靠近胸口的地方,汪文瑾輕輕搖頭,這樣根本就不可能切斷過去。

  他慢慢張開,過了一會兒才開口念道:「--我曾允諾你,即使當你掉下懸崖時,我也會義無反顧的跟著你跳下去,即使所有人都阻止我、拉住我,也無法動搖我的決心。但沒想到,推我落崖的人是你--而你的一根手指頭更甚於千車萬馬,如果--你覺得這就是你的幸福,那--無妨,就讓我在崖下,你在崖上!我會真誠地祝福你--找到你的幸福。」

  他念完後,陷入短暫的沉寂。

  「看來--這個祝福--讓人很難真正的心安。」汪醫生若有所思的說道。

  「沒錯!但這個信箋我並沒有在當時立刻打開看……」

  「你沒有?」

  「我沒有,對當時的我而言,我不會讓任何事來阻擋婚禮,因為過去就是過去,我不想再受到影響,直到三個月後,得知她出事了,我才打開那信箋看--」

  「出事?」汪醫生詫道。

  他伸手掩住眼。「對!他們舞團在歐洲做巡迴演出時,她發生意外,受到嚴重腳傷,斷送了她的舞蹈生命。」

  汪醫生愣住。

  「從那一刻起--我才知道我錯了!我徹徹底底做錯了!」

  「錯……」汪醫生瞪著他。「你是指……跟她分手,跟你妻子結婚的事是做錯了?」

  他回望著她,眼神充滿痛苦。「是的!就是如此!一切都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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