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柳淡淡一笑,重新把臉埋進他的胸膛,心中卻有著無法言喻的淒涼。
她愛冷霄,冷霄也愛她,好不容易相互傾訴真心,卻傷害到另一個女人,而她從來都不願意傷害任何人啊!
可是,她不能沒有冷霄,即使對不起岳天慈也沒有辦法了,除非她呼吸停止,否則連她自己也無法終止她對冷霄的愛。
「夫君,你會補償岳姊姊吧!」
「當然,只要她無心傷妳,我不會教她空手離去。」冷霄沉聲道。
他心中一直有個疑問,雪柳於荷花池畔落水獲救,在她昏迷的時候,他檢查過她週身上下每一寸肌膚,看看有無其它傷痕,發現她膝後穴道處有一塊烏青,像是被重物擊打過的痕跡,這代表了什麼?
所以,即使在他狂怒之下,他不忘交代展榮給席香霓三千兩的銀票,還允許她帶走所有的珠寶首飾。
但是,他不敢冒險,他不能留下席香霓,即便這一回席香霓是無辜的,也難保下一次她不會出手,只要逮住適當的機會。
為了雪柳,他必須除去任何可能的危險因子。
雪柳喝了藥之後睡著了,段琳自願留下來陪她,因為她有點內疚。
昨晚冷霄去含珠院,她受冷霄所托,躲在暗處保護雪柳,誰知這一等便等到三更半夜,她不小心打盹了一下,險些來不及討救兵而造成憾事。
冷霄、冷陽、展榮在商討刺客的事。
一池清麗的荷花隨風吹送著淡淡的香氣,池畔立著一座琉璃瓦尖頂五角涼亭。
三人落坐於亭中的石凳上,冷霄突然有感而發,「我的柳兒,活生生是一位荷花仙子!」
「哈啾!」展榮揉揉鼻子,「抱歉!抱歉!吹了一夜涼風,鼻子怪怪的。」
眼睛看向荷花,看呀看呀就是看不出風雪柳的臉來。
老大你分明在娛樂自己嘛!還娛美人咧!
冷陽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拜託,那是我的台詞好不好?我還來不及讚美琳兒,你好意思自吹自擂的猛誇你老婆?」
「先說先贏。荷花仙子這封號,柳兒要了。」冷霄說得臉不紅氣不喘,還挑眉道:「況且,你看過會武功的荷花嗎?還是三腳貓功夫。」
冷陽輕哼一聲。「大哥,琳兒自己知道錯了,早已向你賠罪了,不是嗎?」
「所以在柳兒面前我沒提及此事,因為她很崇拜段琳文武雙全。」
「算了,大嫂太容易崇拜人,只要有一點強過她,她就崇拜得不得了。」冷陽涼涼的說道,意思是被雪柳崇拜沒啥了不起。
身為雪柳最崇拜的男人,冷霄豈肯心服?
「怪了,我可沒聽過柳兒崇拜你,怎麼辦?你連段琳都不如?」
哇,好毒!冷陽哭喪著臉。
展榮垮了臉。「夫人也不曾崇拜我,我是不是該去跳荷花池?」
「跳吧!跳吧!」冷霄目光閃動,「過去幾年,柳兒的身心都受到極大的傷害,變得畏縮、卑怯、膽小,若不能得到她的全部信任,也生不出崇拜之情。」
冷陽不語,淡笑。大哥依然是大哥,只是一提到大嫂,眼神溫柔得能融化寒冰,這樣很好、很好。
冷霄面色一沉,眼神透出一抹陰狠。「展榮,說說你昨晚跟蹤的結果。」聲調不高也不低,充滿著讓人屏息的無形壓力。
展榮趕緊回答,「堡主,不出你所料,那個蒙面黑衣人逃進了風家,我順著血跡小心跟蹤,確定他進入風家主人住的正房內。」
眼神閃過一絲異芒。「如果我猜得沒錯,那個人應該是石敏。」
冷陽不解皺眉。「怎麼可能?沒聽說她會武功啊!」
「江湖上有許多名不見經傳的女俠、女賊或女盜,她們都到哪裡去了?自然是嫁人生子去了,只要不顯露功夫,很容易騙過夫家的人。」
冷霄勾唇冷笑,又說:「當我得知安君業被蒙面黑衣人以宮刑制裁,我第一個想到的嫌疑犯便是石敏或風梅姿,以她們欺凌柳兒的殘忍,其心地絕不善良,甚至說得上殘暴,極有可能做出那種事。後來我排除風梅姿,因為風家主人,也就是我的岳父還活著的時候,風梅姿若習武不可能不被發現,小孩子都會愛炫耀;那唯一有可能的便是石敏,她婚前的身份是有可能隱瞞的。」
冷陽還是疑惑。「她能瞞住親生女兒十八年嗎?」
「有何不可?」冷霄目光閃動。「我旁敲側擊的問過柳兒,問她大娘的娘家還有些什麼人?結果她告訴我,她沒見過她大娘娘家的人。我再去拜訪風家的叔公,只知當年我岳父到南方做生意,認識了石敏,很迷戀她的姿色,便帶回來成親。」
「大哥,風夫人的確可疑,但她好歹與大嫂相處十多年,怎會置她於死地?」
「她討厭我死去的岳母,因為岳父的關係不得不忍耐,岳父仙逝之後,她聯合女兒百般折磨柳兒,還揚言不准她出嫁,偏偏柳兒陰錯陽差地嫁給我,不但沒死,還活得比她女兒幸福,反之風梅姿則名聲掃地。姊妹兩人的命運、地位突然倒轉過來,向來高高在上的石敏能忍受嗎?」
「這……」
展榮插嘴道:「二少,你與風大姑娘在談情說愛的時候,只看到她美麗動人的地方,若非我們一個個向你證實,你能相信她親手揚鞭將妹妹打得皮開肉綻嗎?那樣殘暴的血統,不會遺傳自風家主人吧!」
冷陽轉開目光,歎了口氣。一方面很遺憾自己愛過那樣的人,一方面不想作無謂的爭辯。
「看來我弟弟想要一個確確實實的證據。」
「我是實事求是。展榮看到黑衣人進入風家的正房,有可能是雇來的殺手。」
「要證實也不難。」
「大哥,你想怎麼做?」
冷霄像是別有所思。「柳兒嫁給我超過三個月,卻沒回過娘家,外人評論起來,倒是我失禮了。嗯哼!我這小婿也該去拜見『岳母大人』了。」但從他眼中釋放出來的強烈敵意,全不是那麼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