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什麼?」他這次警覺到不對,不動聲色地問道。
可是小謝哪裡敢再提?再說她也希望有朝一日他能夠「棄暗投明」,所以現在假裝不知道他的底細和真實行業,以後也好避免掉尷尬。
就讓他以為她相信他是「正常」的吧!
不管怎麼樣,她一定要用愛感動他,並且扭轉乾坤。
「舞什麼?」他重複一遍問題。
「舞?」她心一驚,急忙要白癡,「嗚嗚嗚,最後一夜……」
他一怔,又笑又罵,「妳真的怪怪的。」
她抹抹冷汗,幹幹陪笑。
他們點的餐很快送上,洛斯蹙眉看著她那盤只有十幾顆單薄蛤蜊的白色麵條,不滿地道:「妳怎麼就只點這個?」
「我喜歡蛤舌。」小謝在他凌厲的視線下低下頭,慚愧地道:「對不起。」
他輕吁口氣,勉強捺著脾氣道:「我不是要管妳吃不吃蛤蜊,妳也不用跟我道歉,只是妳全身上下沒幾兩肉,為什麼還不趁機會多吃一點好的?」
「可是這裡很貴。」她湊近他說,唯恐被服務生聽見。「一盤沙拉就要一百八十,我點的這一客蛤蜊白酒意大利面也要兩百八十塊,如果再點個貴一點的,我這個月的吃飯錢就差不多全沒了。」
他啼笑皆非,「我會讓妳付帳嗎?妳把我當什麼人了,白吃白喝的小白臉嗎?」
呃……點頭是滿傷感情的,可是沒有點頭又好像跟事實不符,小謝一時間為難了起來。
「我知道你不是靠『女人』吃飯的小白臉。」她小小聲道,「可是賺錢不容易,你賺的也算是皮肉血汗錢,更加要珍惜,不能亂花,否則就太對不起自己了。」
「我為什麼聽不太懂妳的意思?」他陷入苦思,「皮肉血汗錢……」
「如果你要請我,我還是點這個面,我不是那種會佔人便宜的女人。」她一本正經地道。
洛斯突然覺得頭好痛,不禁埋怨道:「妳為什麼不像別的女人一樣,嬌滴滴地伸出蓮花指,要這個要那個?」
「可能因為我沒有蓮花指,只有一雙蘿蔔指吧。」她哈哈笑道。
他卻沒有笑,眉頭攬得緊緊的。「我真搞不懂妳,以後誰當妳男朋友一定很倒霉,注定被妳弄得暈頭轉向。」
小謝的笑容有些僵硬,小臉黯淡了一下。
她知道自己不是很出色,長得也不漂亮,更沒有傲人的身材或身家,但是她有一顆最誠懇、最真摯的心啊!
會不會有一天,他能看見她的好呢?
可是她只有九天半的時間,要怎麼得到真愛呢?
她能夠嗎?她來得及嗎?
第五章
晚上小謝又當老媽子,任勞任怨地做飯、切水果、煮咖啡,服侍洛斯這個舞男貴公子。
唉,都是為了一個「愛」字啊!
而且她懷疑自己有被虐狂,因為在廚房揮汗如雨地煮出一大桌好菜後,只要看到他吃得高興,她也就很開心。
再這樣下去,恐怕三天後她會連心帶肺都挖出來,放在提款卡和存款簿上雙手奉上,以表白自己此生不渝、忠貞不二。
愛情果然是一種自虐,但是樂在其中的人不知道有多快活。
她就是裡頭的一員。
「我喜歡妳煮的咖啡,濃淡適中香氣豐富。」洛斯啜了一口熱騰騰的黑咖啡,滿足地吁了口氣,「妳可以憑這手絕活移民賺錢絕無問題。」
「謝謝。」她被讚美得臉兒撲紅,將一碟子的新鮮草莓放在他面前後,害羞地坐了下來。「我沒有煮給別人喝過,不知道味道原來還可以。」
「妳沒有其它的朋友嗎?」他注意力突然集中了,盯著她道:「男的也沒有?」
「我有同事,有朋友,但是平常很少碰面。」她拿了一顆泛香的大紅草莓,認真地道:「工作太忙,跟他們聊天壓力也不小,我很不會講話,又不懂交際,所以並不是非常受歡迎的那一類人物。」
「男朋友呢?」他非常在意這個問題。
小謝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如果我有男朋友的話,我何必請你冒充呢?」
他緊窒著的一口氣驀地鬆了開來,笑意隱約浮現,「那倒是。」
「其實我比較羨慕君媚,像她既知情識趣又大方能幹,長得漂亮又有自己的主見,瀟灑的她永遠不會在意別人的眼光,更不用擔心遭人欺負了。」她對著草莓歎氣,「如果我能學到她的一兩成就好了。」
洛斯蹙起眉頭,「妳有妳的優點,何須欣羨旁人?性情不同,勉強改造也只會變成四不像。」
「是啊,我也學不來。」她更沮喪了。
「我不是在批評妳,我只是想告訴妳,妳其實也不錯,根本不需要倣傚別人。」
她心底一顫,飛快抬起頭,激動地看著他,「真的嗎?你真的這麼覺得嗎?」
「我剛剛不是讚美過妳煮的咖啡了嗎?」
他忍不住翻翻白眼,真是個蠢丫頭,這麼遲鈍怎麼適應這個日新月異秒秒更新的時代?
只是……
他心底有一絲絲溫柔暖意蕩漾,無法不注意到她的清新樸實可愛,在現今這個功利社會裡已是有多珍罕稀奇了。
換另一個角度來看,她也是個特別的寶貝。
「所以我很感謝你啊!」小謝嫣然一笑,滿臉感動。
她的笑容再度令洛斯有一瞬間失了神,半晌才清醒過來,「呃,不客氣,我是有話實說。」
「李先生,我真的覺得你很好、很好。」
「叫我洛斯。」他清了清喉嚨,「免得我不知道妳在叫誰。」
「洛斯。」小謝興高采烈地叫道,作夢都不敢相信竟然有此榮幸叫他的名字。
他捉弄地捏了捏她的臉頰,「那我叫妳什麼好呢?蛋頭妹?還是小傻妹?」
「我比較喜歡你叫我小謝。」她嘟起嘴。
什麼蛋頭妹,小傻妹……有哪個男人會愛上外號叫這樣的女孩?
「小謝。」他頓了下才道:「就是小小的謝謝嗎?且讓我對妳致上小小的謝意。」
她期待地望著他,「有沒有很特別?還是有一點點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