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燙著可愛小鬈發,長得嬌小甜美的想美呆了下,眨著眼看著這個一向文靜好相處的副主任。
小謝臉迅速紅了,訕訕道:「不不不,當我沒問。」
「男朋友啊?」想美已經回過神來,笑咪咪地道:「沒有男朋友,但追求者算不算?」
她張大嘴巴,羨慕極了,「妳有追求者啊?」
想美笑聲若銀鈴,「呵呵,女人多多少少都有追求者,我的也不多啦,只有七、八個吧,不算什麼。」
七、八個?!
小謝嗖地吸了一口涼氣,「七七七……八八八……」
「這算少的了,我姊更了不起,他們公司裡起碼有一、兩百個愛慕者輪流送花、巧克力,或請吃飯的。」想美話還沒說完,就忍不住被小謝的表情逗笑了。「副主任,怎麼這樣吃驚啊?這是很平常的啊,我相信妳也有很多追求者吧?」
小謝汗顏得不得了,「呃……」
想美忽然記起一事,她進公司一年了,還沒見過副主任有過半個男人找,或是桌上有半枝花還是半顆巧克力。
她不禁尷尬了起來,「那個……副主任,我不是故意的,沒有別的意思。」
「沒關係啦。」小謝暗自苦笑,平靜地道:「我的確沒有追求者,一個也沒有。」
不只這三年,她二十六年來的追求者寥寥可數,五根手指還用不完。
「副主任,其實妳長得也不錯呀,都是那些男人太沒眼光了。」
「謝謝妳。」小謝感激涕零,總算遇到比她同學厚道上幾萬倍的好人兒了。
「不客氣。」想美咧嘴一笑,突然打開抽屜,拿出一小盒銀色的瑞士蓮薄片巧克力遞給她,「副主任,這個請妳吃。」
她一愣,受寵若驚地道:「謝謝……可是我不能收,這是別人送給妳的。」
「沒關係,反正那個人我也不太喜歡,不過他送的巧克力還不錯吃,妳放心啦,他天天送,我抽屜裡還有好幾盒咧!」想美笑嘻嘻的說。
「那……那我就不客氣了。」這還是她第一次收到巧克力,雖然是女人送的。
巧克力耶!巧克力耶!
光是一盒巧克力就讓她高興了一整天,直到加班到八點才下班,她提著沉甸甸的公文包坐公車晃回家門口,心窩裡還塞滿了暖洋洋的甜滋味。
小謝掏出鑰匙開門,撳亮了一室溫馨的燈光,脫掉束縛了雙腳一整天的鞋子後,第一件事就是抓過遙控器打開電視機,寧靜的小客廳裡登時充斥著熱鬧的人聲。
沒辦法,獨居就是這樣,沒有來點電視機的聲音,幾乎會令人寂寞到發瘋。
小謝把酸痛疲憊的身子拋進沙發內,迫不及待剝掉了瑞士蓮巧克力的透明包裝,取過一片丟進嘴裡。
哇!香滑濃郁,人間美味。
「為什麼沒有人送過我巧克力?」她舔掉唇瓣沾到的巧克力渣,感慨萬千。
她真長得那麼不起眼嗎?
小謝正想翻找出一面「照妖鏡」好好照照自己,電話卻大鳴大響起來。
「喂?找哪位?」她順口問道。
電話那頭爆出一陣大笑。
「戴小謝,我打到妳家當然是找妳,還會找哪位?」來人毫不客氣地指出她的語病。「妳是不是又加班加到腦袋變一坨漿糊了?」
講話這麼毒,當然是她昔日老同學之一。
小謝歎了一口氣,卻沒膽量抗議。
「君媚,是妳啊。」
「當然是我,妳想不想我呀?」沈君媚人如其名,連說話的聲音都恁地嬌媚。
「想。」她老實說:「君媚,雖然妳嘴巴毒了點,脾氣也大了點,做人又任性了點,但是妳一向待我好,總是不遺餘力保護我,能有妳這樣面冷心善、口是心非的好朋友,真是我上輩子修來的福氣。」
「小謝,我瞭解妳是在褒獎我啦,但是我怎麼聽起來怪心虛的?」君媚挺納悶的問道。
坦白說,她有時候也覺得對小謝講話太直接了點,但是像小謝這種樸實可愛到幾乎是蠢頭蠢腦的人,已經是世上少有了,君媚總覺得沒有虧她兩句太對不起自己了。
但是身為小謝最好的朋友,她又絕不允許別人欺負小謝……這到底是個什麼樣的情結啊?
「君媚,妳現在在哪裡?紐約嗎?還是溫哥華?」
「我在巴黎開會。」君媚是一家國際知名計算機大廠總經理的秘書,幾乎月月跟著老闆當空中飛人。
小謝聞言,登時感動到差點噴淚,「妳居然打這麼貴的國際電話給我……嗚嗚嗚……君媚……」
君媚在電話那頭翻白眼,「好了啦,我專程打國際電話回來,不是為了要把妳弄哭的,是有件事想麻煩妳。」
「沒問題,是什麼事?」小謝連忙吸鼻子抹眼淚,不假思索的問道。
「明天想請妳去中正機場接機,接一位身份很特殊的人。」
小謝一愣,「我哦?」
「不然我現在是在跟誰講話?我當然是叫妳去。」君媚在電話那端揉著頻頻抽跳的鬢邊。
「可是我又不是你們公司的人,我也不認識那個人,為什麼是我去?」她想破了頭也搞不懂。
「他是我們總經理的密友,這次是低調回台灣,不想讓太多人知道,更不能驚動公司裡的任何人,我們總經理才叫我私底下安排。我想了想,最信得過的人就只有妳了,當然是叫妳去接機囉!」
君媚講得神神秘秘,小謝是聽得模模糊糊。
「啊?」她呆呆的應丁聲。
「戴小謝!」君媚已經很想砸電話了,「妳倒是回答好還是不好呀?妳究竟有沒有聽懂我剛剛在講什麼?」
小謝一驚,急忙點頭如搗蒜,「我懂我懂我懂……接機,要接機。」
「很好。」君媚很是滿意。「記得明天下午五點半準時抵達中正機場,他人現在已經在飛機上了,他是搭泛美航空,別忘了。」
「噢,可是我不認識對方啊。」
「他叫洛斯·李。」
「外國人!」小謝倒抽一口氣。
「錯,是華裔美國人,他會講一點點中文……呃,應該吧。」君媚也不怎麼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