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斯瞪著她,不過幾秒鐘後他自動放棄糾正她了。
能順利抵達飯店最要緊,其它的他已經懶得多說了。
車子平穩地駛出機場大道,就在這時,小謝和洛斯的手機不約而同同時響起。
他們各自接了電話,卻是一個用軟甜輕緩的中文,一個用流利優雅的英語。
「君媚,我接到人了,可是這位洛斯先生不是很好相處耶。」小謝一手捂著手機,小小聲地道。
「妳放心,他只在台北停留半個月,而且妳把他送進飯店裡就好了,不會要妳二十四小時貼身服侍他的。」君媚安慰她,眉開眼笑的說:「這次還真是多虧有妳,謝謝啦!」
「不要這麼說,能幫上忙我也很高興。」她偷偷覷了另一邊,他正不爽低咒出一連串她聽也聽不懂的英文,看情形好像是在發牢騷。「但是我還是覺得他不是很好相處,雖然他長得好帥好帥喔!」
「物以類聚,想必他也跟我們總經理差不多帥吧?」君媚語氣裡滿滿都是癡醉著迷,「說起我們總經理,妳知道他說話的時候嘴角會習慣地先往上一揚嗎?就像哈里遜福特一樣……」
「君媚,妳……」小謝越聽越不對勁,忐忑不安地問:「妳……該不會喜歡上他了吧?那就太糟糕了。」
所愛非人,前途無亮。
「呸呸,有什麼好糟糕的?」君媚出現少見的靦腆和羞窘,清了清喉嚨道:「好啦,不跟妳閒哈啦了,既然順利接到人,妳只要妥當將他送進飯店就算完成任務了,其它的別想太多。」
小謝吁了口氣,「瞭解。」
他們倆幾乎同時撳掉手機,不約而同地轉眼看著彼此。
「原來妳不是約瑟夫的員工。」
「不是。」小謝老實的回答,「我聽說你不希望別人知道你跟陶先生的關係,但是請你放心,我絕對絕對會守口如瓶,不會對外洩漏半個宇的。」
「很好。」洛斯冷冷地點頭,沉默了半晌後開口問:「妳是約瑟夫秘書的朋友?」
「是。」她連忙斂容躬身,恭恭敬敬回答。
他哼了一聲,不過總算有一絲絲滿意,「謝謝妳來接機,希望飯店的住宿安排方面也不會出什麼差錯。」
飯店?!
她心臟猛地一震,登時結巴起來,「當、當然沒……沒有什麼問題。」
才怪!她壓根就忘了要在四點以前聯絡飯店確認。
老天保佑,但願那間總統套房不至於這麼剛好就被搶走了吧?
話雖如此,小謝整個人卻驚惶緊張得坐立難安,想要打電話到飯店確認,可是又怕被他窺破了內情。
怎麼辦?怎麼辦?
她急得滿頭大汗,偷偷瞄著他打開一本厚厚的原文書,忍不住暗暗摸出了手機打給查號台查詢飯店電話。
講中文他聽得懂,那……
當查號台的小姐輕柔聲音出現在電話那端,小謝二話不說就用台語問:「我要查台北凱薩飯店的電話,謝謝。」
洛斯疑惑地抬頭掃了她一眼。
她是在講哪一個星球的話?
「這樣我知道了,謝謝。」她依然用台語回話,心虛地回頭對他露齒一笑,解釋道:「我跟南部的親戚講話。」
洛斯不置可否,只是聳了聳肩,注意力又回到書上。
這個女人怪怪的,無庸置疑。
等到凱薩飯店的電話一通,小謝急急地道:「小姐,請問……呃,我是說……我要查一位洛斯先生訂總統套房……還有保留嗎?」
那名櫃檯小姐足足有好半天反應不過來。
「妳聽得懂嗎?妳可以講國語。」她急急補充一句。「我聽得懂。」
「是,我……我幫您查一下。」
小謝鬆了口氣,幸虧遇到一位會聽台語卻不會講的小姐,否則她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辦。
她又偷偷瞄了洛斯一眼。
幸好,他沒有任何察覺與異狀。
可是小謝的好心情沒有維持幾秒,訂位組小姐的回音像是青天霹靂,直接劈中她的腦袋瓜子——
「很抱歉,因為您未在四點之前來電確認,所以我們已將房間讓給了另一位貴賓,真的是非常抱歉。」小姐柔柔地致歉。
轟地一聲,小謝眼前金星亂亂冒,幾欲暈過去。
「沒了?」她好不容易才撿回三魂七魄,害怕地望了洛斯一眼,急急壓低聲又用台語問:「那其它的房間呢?」
「真的很抱歉,其它房間也全都客滿了。」小姐為難地說,「因為正好適逢亞太經濟會議,所以住房已滿……或許您可以試試其它的飯店。」
小謝腦袋嗡嗡亂響,呆呆地撳斷電話。
怎麼辦?她一定會被君媚砍頭的!
她打了個寒顫,急忙抓過手機查詢其它飯店。
只是電話一通又一通打完,她小臉氣色也只有越加灰敗的份,因為每一間五星級飯店都客滿了。
天啊!她不敢跟洛斯說,要請他紆尊降貴住賓館。
他本來就對她不是很爽了,這下子有可能氣到乾脆把她的頭擰下來當球踢!
嗚……不要哇!
她的屁股俏悄地挪動著,離他更遠,幾乎都快貼上車門內部的把手了。
洛斯眸光銳利地留意著她的每一個表情和舉動,不動聲色。
有問題。
這個怪怪的女孩子用他聽不懂的語言講電話,從第一通講到第十通的過程中,臉上表情的變幻簡直比變色龍還精采,一直到此刻滿頭大汗面露虛色,戒慎恐懼地坐離他老遠,還時不時偷瞄他一兩眼……
他不用很豐富的推理能力也想得出她一定是捅出了很大的樓子,而且這個樓子跟他肯定脫不了干係。
真要命,難道這些日子來他的麻煩還不夠嗎?
洛斯歎了一口氣,無奈地開口,「說吧,飯店出什麼問題了?」
「你、你怎麼知道的?」小謝小臉驚疑又敬佩地盯著他,睫毛頻眨。
他強捺下一聲大大的呻吟和低咒,冷靜地道:「我住的飯店有什麼問題?」
「因為……那個……亞太經濟會議……大頭都來了……」
「講重點。」他的話像冰渣子般進出咬緊的牙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