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影再次深呼吸,然後終於抬起千斤重的腳跨進另一個世界。
郁翔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看著她慢慢走近他,蹙著眉頭,一語不發。
不屑的眼光在她身上掃了一圈之後,又回到她那脂粉末施的素淨臉龐,終於開口,「妳為什麼還是這副模樣?」
蕭影懂他的意思,略顯蒼白的臉龐染上一抹羞愧的嫣紅,不過,她馬上武裝起自己
「我的錢有更重要的用途,不會浪費在這種無謂的花費上,更何況合約上寫得清楚明白,所有的生活費和置裝費全由郁先生支付。」
「無謂的花費?」女人不都是愛打扮的嗎?怎麼就讓他碰上一個例外的?「至少妳也要稍微打扮一下,就當是妳的職業道德,讓僱主看了至少不會把心情搞壞。」
「我會的,只要你把置裝費撥給我,我會把自己打理好的。」職業道德……呵!多麼傷人的一句話。
「過來!」他突然命令,沁冷的聲音再次讓她輕顫。
她順從的上前,沒有多餘的動作。反正,她所要做的就是服從,這在合約上寫得很清楚,不是嗎?
才剛靠近他,冷不防他的手一拉,她跌進他的懷裡,驚呼一聲,她來不及說什麼或做什麼,唇瞬間被他所佔領。
一個女孩的初吻該是非常美妙、令人憧憬才是,可是她所感覺到的,只有屈辱。她不知道該有什麼感覺、反應,她只能緊閉上眼睛,僵直著身子,任他予取予求。
不知過了多久,他突然推開她,她一個不留心跌坐在地上,驚愕的拾起頭來望向他。
「我發現我花錢買來了一根木頭。」他噙著一抹無情的笑,冷冷的望著她。
蕭影抿緊唇,他說的是事實,她無法辯駁。
「妳的房間在左手邊第二間,樓下所有的設備妳都可以自由使用,至於閣樓,沒有我的允許,不准妳踏上去一步。」
他突然又改變話題,讓她一下子覺得有點無所適從,只能點點頭,表示聽到了他的命令。
「至於妳說的置裝費……」他又用那種充滿不屑的眼光掃了她一圈。「我相信孟權在簽約後有拿了一張金卡給妳吧!」
蕭影點點頭。
「那就是妳的置裝和所有開銷的費用。」
啊?
「給妳三天的空檔就是要妳把自己弄得能見人一點,結果出現在這裡的妳還是這麼一副寒酸相。」他繼續無情的批評她的外表。
「我不知道……」她想反駁,卻被他冷眼一瞪,消了音。
「還有,除了金卡之外,我相信還有一張識別卡才對。」郁翔繼續說。
「有……」
「我想妳也不知道它的用途吧!」他嘲諷地道,「那是讓妳開門用的,妳不用再對警衛宣告妳的存在,可以直接上來。」
他的言下之意是指,她是故意讓警衛知道有她這個人的存在嗎?
「有什麼問題現在問清楚,我可不想和一個成天只會鬧笑話的人處在一起。」
「沒有了。」她搖頭,漸漸的回想起那天何孟權交代她的各種事項,只可惜她那時心不在焉,只想趕快拿了錢到醫院去處理好薇薇的所有事宜。
「沒有了?很好,我希望妳能盡快打理好自己。」
「我知道。」蕭影低喃,突然想到明天要到醫院的事。「郁先生,明天可不可以……」她欲言又止,不知道該如何開口請假。
「明天?也好,明天妳就去這家店,報我的名字,她們會為妳服務的。」他誤解了她的話。
接過他遞來的名片,她選擇沉默,就當做置裝途中稍微改了一下道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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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閣樓上的郁翔陰沉的站在落地窗前,臉上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冰冷,而原本冰冷的眼睛,此刻也像蒙上一覆薄冰似的,令人不寒而慄。
那個女人竟敢對他陽奉陰違?!
等她回來──如果她還會回來的話。他倒想聽聽她用什麼借口解釋今天這一整天她人在何處!
他看著手上何孟權今天送過來的資料,上頭補齊了那天未填上的空白──
父母雙亡,T大外文系三年級,休學中。
二十一歲,身高一六七,體重四十三公斤……
哼!全都不符合他開出來的條件,難怪她什麼資料都不敢填!
不過無妨,開出條件只不過是想篩選一下應徵的人,並非一定要這些條件不可,只要她不是未成年,沒有傳染病,那就沒問題了。
時間已是深夜兩點,窗外不知何時下起雨,想來這個女人是逃了吧!
她想必不知道他的為人,否則就應該知道,他絕不輕饒背叛他的人。她如果真的走了,那所代表的,將是她苦難的開始。
下樓坐在黑暗的客廳,他手裡端著一杯酒輕輕搖晃著,才剛想啜口酒,冷不防從黑暗中傳來一聲異響。
一聲又一聲,仔細聽來,是啜泣聲!壓抑著、隱忍著,像是怕吵到他似的。
循聲來到玄關,郁翔無聲地看著窩在角落的人影,黑暗中看不清形體,但他知道,是蕭影。
她回來多久了?應該是在他下樓之前吧,否則他不會沒聽見開門的聲音。
但她又為什麼哭?那一聲一聲壓抑的啜泣聲,莫名的,惹得他一身煩燥。
「啪」的一聲,他將玄關的燈打開,光明乍現,讓他看清了蜷縮在角落的人影,渾身濕透、一身狼狽、在她訝然的臉上佈滿著的,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淚水,眼睛紅腫,臉色蒼白如雪……
「妳以為現在是什麼時候了?!」他甩開那不知為何突然揪緊的心,冷聲質問。
蕭影搖晃的站了起來。她真的忘了時間了,時間對她來說,已經失去意義了。
「對不起。」她低聲的呢喃。雖然她忘了,但他的出現,卻提醒了她目前的處境。
才剛站穩,眼前突然一暗,尚來不及說什麼,蕭影生平頭一次暈倒了。
郁翔皺緊眉頭看著癱軟在自己懷裡的女人,不解自己的動作為何如此迅速,讓她倒在地上不就得了,害得他的衣服也受殃濕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