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舉鍋鏟,拉開喉嚨,她對著廚房的天花板大叫著:
「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須努力!為了討得主人歡心,我一定會努力把魚煎好的!席妮妮,加油!」
吼完後,她感覺炒菜沒那麼難了,於是又繼續她未完成的工作。
折騰了老半天,一條有點焦、有點爛的石斑魚,終於大功告成了。
她瞪著盤裡的石斑魚,狠狠地臭罵了它一頓,「討厭,這麼難搞,等會吃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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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筷子夾了一門石斑魚,魚肉才剛送進嘴裡,尹闐兩道劍眉立刻蹙得緊緊的。
他納悶——魚怎會是甜的?
「好吃嗎?」妮妮緊張的抓住裙子,一臉期待的望著他。
尹闐不忍看到她失望的表情,可是實在甜到難以下嚥,而且有股苦苦的怪異味道,坦白說,這輩子他從沒嘗過這麼難入口的石斑魚。
幾乎沒經過咬嚼,尹闐就把魚肉吞了下去。
接著,他又夾了一口菜——
不會吧!他趕快配了一口湯,欲調和嘴裡的味道。
「噗——」怎麼會連湯都是甜的?
而且還甜到恐怕連狗都不肯吃吧!
「糖現在在大減價嗎?」尹闐不滿的把筷子放在桌面上。
「糖?」
呃……他現在的意思好像是說,魚和湯都是甜的……可是她放的明明是鹽啊。
妮妮頓了片刻才感到慚愧地垂下頭,一張小臉漲得通紅。
她知道了!那看起來像鹽巴的白色粉末,其實是糖不是鹽。
可是那上頭又沒有註明,誰知道啊!
嗚——臭寶哥,他為什麼不貼標籤呀?害她徹底失敗了!
「我不吃了。」他宛若雕刻般的五官露出了痛苦的神情,英挺的眉糾結著,一副好像被人虐待的模樣。
「對不起,我……我一定會更加努力把烹飪功夫學好,下次再也不會錯把糖當成鹽了。真的。」她好傷心,但她也知道自己錯在哪裡,馬上露出一臉的反省。
再信她一次?辦不到,尹闐說服不了自己。「不必了,明天還是讓阿寶來做,你還是管好你分內的工作就行了。」
「別這樣啦!主人!」妮妮情急的說,眼眶一下子就紅了,「拜託請你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保證以後燒出來的菜,每一道都會很好吃。」
這小妮子是怎麼搞的?才斥責她一句,馬上就哭喪著臉,一副被虐待的小媳婦樣。
「別太勉強了,這畢竟不是你拿手的。你也別企圖虐待我的胃,像個愛逞強的三歲小娃娃。」
她連菜都燒不好,他真的不曉得她可以做什麼。
嗚……他怎可以這樣子說她啦!都說好了,以後由她來伺候他,怎可以反悔!
「不、不會勉強啦!主人,你一定要相信我,再給我一次機會。主人,我求求你啦!拜託啦!主人,求求你嘛!主人!」她泫然欲泣的哀求著,纖纖玉指交握在胸前,一臉期望的看著他。
尹闐的黑眸閃動了一下,堅定的心開始動搖。他不敢相信自己怎會在她苦苦哀求下,心腸軟得宛如豆花。
尤其是看到她發紅的眼眶時,他竟害怕見到晶瑩的淚,溢出她美麗的眼眸。
她紅通通的小臉佈滿了懇求,似乎正在威脅著,他若不肯給她機會,她便會含淚去投江,一副要他後悔一輩子的模樣!
換作是往常,他恐怕早已咆哮出聲,絕不容許她在這兒撒野。
可是,他不但沒這麼做,反而感覺到自己好像被鬼附體了。
因為他聽見一道聲音,那聲音似乎是由遠處飄來的,蘊藏著陌生的溫柔,那種完全不屬於他的溫柔嗓子,正破天荒的輕聲道:
「我把胃交給你了……」
第七章
喔!她真是亂賢慧一把的!
一個月下來,妮妮深深相信自己是個有天分的女人,看著滿桌的菜餚,她感到非常的有成就感。
她煎出來的魚,條條像只魚;炒出來的菜,盤盤青翠;煮出來的湯,味道鮮美。
而她能把「愛的晚餐」做得這麼好,完全是用她最細膩、最無悔的愛,細細烹調出來的。
為了討好尹闐,她不惜奉獻出自己的第一次,突然之間,她覺得好驕傲、好安慰。
她猜尹闐已經改變他對她的看法了。
太感動了!妮妮非常滿意自己的表現,覺得自己實在是天才到無法用筆墨形容。
妮妮一面暗自佩服著自己,一面踩著輕飄飄的步伐,快樂的步出廚房,到後陽台把尹闐的衣服收進尹闐的房裡。
「嘔——」莫名一陣噁心想吐的感覺,猛然湧上她心口,幾乎要衝出她喉嚨。
妮妮搗住嘴衝進浴室裡,乾嘔了老半天,卻吐不出任何東西,只好抱著衣物,踩著虛脫無力的腳步,走進尹闐的房裡。
她取出熨斗,將尹闐的襯衫平鋪在熨灰板上,一邊小心翼翼的燙著衣服,一邊擔憂著自己的身體狀況。
她不知道自己最近是怎麼了,動不動就有噁心想吐的感覺,有時在廚房燒菜時,一條魚才從冰箱裡取出來,她就吐得七葷八素,且怪異的老想吃一些她以往打死都不敢碰的酸食,甚至才多站一會兒,她就有暈眩的感覺。
再來,她的好朋友也一直沒來,她不禁懷疑自己是不是內分泌失調,或因情緒起伏太大的關係。
「小姐,我家主人還在公司忙著呀!你不能隨便闖進房子裡,小姐!」房外傳來傭人急促的喊叫聲。
「我是你們家的表小姐,以後看到我,都要叫我表小姐,知道嗎?你家主人還沒回來沒關係,我去他房裡等他回來。」一串嬌滴滴的女聲回應著傭人的話。
「小英,發生什麼事了呀?」妮妮放不下手邊的工作,只好拉開嗓門,朝緊閉的房門問道。
「誰在我表哥的房裡?」茵緹敏感的豎起耳朵。
語罷,茵緹已粗魯的推門而入。一見到妮妮,她吃驚的瞪大眼睛。她記得這該死的女傭,就是在一個月前,醉死在表哥懷裡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