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之後,莫寧不在人世,彤妹傷心北歸,而他,仍是風花雪月樓呼風喚雨的大少爺!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彤兒要回去了,我還真捨不得呢!」
餞行宴上,周薈儀口角春風,一如平時。只是蕭彤在得知莫寧的遭遇之後,姨娘慈藹的表現反而讓她悲憐。
是的,悲憐,姨娘何嘗不是溫柔婉約的女子?但她卻被迫心狠手辣,只因為她生不出兒子,以致莫寧母子威脅到她的地位。
凌翼若早幾年出生,或許姨娘便不至於出此下策吧?雖然知道這樣的假設沒有意義,蕭彤總忍不住這樣想。
蕭彤舉起酒杯,勉強笑道:「彤兒也捨不得姨娘,或許過幾年再到蘇州來探視您吧!」
周薈儀響應了她的敬酒,卻笑歎道:「傻彤兒,過幾年妳嫁了人,就不能這麼隨心所欲地東奔西跑了!」
蕭彤讓她說得俏臉通紅,嫁人這個話題現在份外讓她不自在,她剛剛……算是向莫寧求婚吧……
但這是他們兩人的秘密,旁人無從得知,長輩們只道她年輕臉嫩,談及嫁娶自然不免害羞。
再則,莫寧此刻正站在凌重動身後,他們的三角關係眾所周知,繼續這個話題未免太過尷尬。
凌重勤連忙道:「近日老夫俗務繁忙,無暇陪伴蕭兄覽賞蘇州風情,今日特別準備了幾個節目,也算聊表寸心。」
蕭廣成連連搖手道:「凌兄太客氣了!太客氣了!」
大廳中只擺了一桌酒筵,原本略嫌空曠,凌重勤一擊掌,一時絲竹管弦魚貫而入,很快便各就定位演奏起來。
蕭彤不懂音律,聽著也不特別覺得怎樣,唯一的好處是說話變得不方便,可以裝傻悶頭吃飯。
幾個身著輕羅,面罩薄紗,手執彩扇的舞伎配合樂音款款而來,翩翩起舞,再怎麼不懂歌舞的門外漢,也知道她們跳得十分好看。
但蕭彤的臉色卻越來越陰沉。因為她注意到,莫寧的目光似乎有意無意地飄向其中一名舞伎。
不過就是跳舞嘛,有什麼好看的!
蕭彤暗自氣悶,但她也不得不承認,這名舞伎的腳步比別人輕盈,彩扇開合間也比別人多了幾分韻味,雖然看不清她的容貌,但她體態纖細窈窕,舉手投足便是萬種風情。
天下烏鴉一般黑,世上男兒皆好色!
蕭彤真恨不得衝上去揍他兩拳,她還沒走呢,當著她的面,他竟迫不及待地看起別的女人來了!
滿肚子酸氣無可發洩,蕭彤取過酒壺,為自己斟酒,一連幾杯黃湯下肚,頓時霞生雙頰,艷色慾滴。
莫寧留意到她的反常舉動,但卻有苦說不出,他並非貪戀美色,而是他的直覺告訴他,這名舞伎帶著點古怪。
他是個殺手,有太多次生死一線的經驗,他之所以還能好端端地站在這裡,憑借的就是自小訓練出的過人直覺。
但這種事可意會不可言傳,而現在這個場合,他也無法向蕭彤說明。所以他只能看著她一杯接著一杯,幾乎整壺酒都進了她的小肚子裡。
旁人當然也不是瞎子,蕭彤大喝悶酒的行徑著實讓人驚訝,除了凌翼只顧欣賞她微醺的媚態,身為長輩的無不大皺其眉。
凌重勤很快便發覺蕭彤失態的原因。見到莫寧的目光若有似無地掃過那名舞伎,神態直令凌重勤如遭雷擊。
多年前,他在某次酒筵上,也曾這樣偷偷注意著一名舞伎。後來,他苦心追求多時,終於替她贖了身,娶了她進門,而她也洗盡鉛華,甘於平淡,並且為他生下一個兒子。
他彷彿看見當年的自己,明明留意著她,卻不想被人發現,眼神閃閃躲躲,卻總膠著在她身上……
「彤兒,這酒烈,妳別喝太急了!」
周薈儀微帶不悅的勸說聲將凌重勤的神智驚回現實,他暫時放下心頭的震撼,眼前的局面,他必須有所因應。
蕭彤太過清亮地道:「姨娘請不用擔心,這酒很好,彤兒很喜歡,所以才會多喝了幾杯。」
其實她根本不知道這酒滋味如何,她只覺得滿嘴酸苦,好像她喝進肚裡的不是酒,而是醋,陳年窖藏的甕底醋。
周薈儀若無其事地笑道:「彤兒若是喜歡,明日就帶幾壇回家去,可現在卻不許再喝了!」
「這怎麼好意思呢?」
蕭廣成連忙推辭,他當然知道自己女兒酒量有限,平日更不喜歡喝酒,帶著這幾罈子酒奔波千里,豈不是自找麻煩?
不知何故,凌重勤就是相信莫寧不會為美色所惑,他會注意那名舞伎,必然有他不得不注意的理由,只是旁人無法體會。
但也不能放任蕭彤漫無節制地狂飲,酒後失態的人,在清醒後往往悔之莫及。心念電轉,他已有解決之道。
「夫人,難得今天家人歡聚一堂,正該盡興才是。」
周薈儀皺了皺眉,一時弄不懂丈夫的意思,蕭廣成正待出聲,卻見凌重勤轉頭向廳中的一干侍衛道:「你們都下去休息吧!」
凌重勤並未停下表演,是為了娛賓,而撤去侍衛,則是釜底抽薪之計,莫寧離開大廳,當然就不會再注意那名舞伎,如此一來,蕭彤當然也犯不著狂吃飛醋,大喝悶酒了!
父親此言一出,凌翼不禁微微色變,鬼門關的殺手到現在還沒有動手的跡象,莫寧一走,難道自己要跟到他房裡去看他受死嗎?
凌翼暗裡著急,卻只能目送莫寧與其它侍衛一起,繞過舞伎表演的區域,再有數丈距離便可走出大廳。
說時遲那時快,那名舞伎突然飛身而起,倒執彩扇,扇柄閃現一道寒光,直取莫寧後心而來。
凌翼精神大振,鬼門關果然名不虛傳,他苦候多時的刺客,原來早已潛伏在廳中伺機而動。
「小心!」凌重勤驚呼。
莫寧才剛牽動他的回憶,凌重勤的目光始終追逐著他,變生倉促,他驚得站起身來,狂呼示警,本能地向莫寧快步奔去,但吹彈的樂人與其它舞伎尖叫奔逃,攔阻了他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