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要出院了,你還來睡這裡幹嗎?小心著涼。」
「可晚上一個人在外面我會怕,我不敢回去。」她索性要賴,固執的就是想留在醫院陪伴他。
「又是裴媽媽教你的?」他一半肯定,一半疑問。
她躲在他身前磨蹭著,不回答。
「君右。」樊孝昀喚。
她仰起頭,「嗯?」淚水洗滌過的眼睛照照生輝。
「以後不可以再愛哭了。」他深情款款的視線鎖在她臉上,雙手小心翼翼的捧著她的臉,在眉心輕輕的落下一吻。
她微赧著點頭,心中那股不踏實的感覺又不安的升了上來,因為他的眼神深情中有種訣別的意味……
不想再讓多疑的思緒攪亂自己,拂拂頭髮,她送上自己的唇,只為了讓自己擁有沉醉的樊孝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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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該作出決定了。
惟有離開,才能夠避免君右被牽扯在這訴訟案的弔詭中,他決定放開她。
樊孝昀站在客廳的落地窗前,手上香煙的煙裊裊上升,整個人彷彿站在一層煙幕之中。
門被打開,接著是靈巧的腳步聲,「阿樊,下午的天氣很好,我們出去散散步好不好?」裴君右抱了一束百合走進樊家,手上還拿著許多東西,「這花很漂亮吧?」她笑逐顏開,要他回頭看看手上的百合。
因為婚禮的腳步接近了,她的笑容總蘊含著待嫁女兒心的喜悅,整個人容光煥發,活脫脫是個美麗的新嫁娘。
樊孝昀恍若未聞,一徑的看著外面。
「阿樊?」裴君右放下手上的東西,腳步躊躇。「阿樊,你怎麼在抽煙?!」方才只聞花香的她有點詫異他手上燃著的香煙。
阿樊是不抽煙的人,甚至厭惡香煙的味道,可他今天卻破天荒的把自己包圍在香煙的氣息裡,這……發生什麼事了嗎?
「你回去吧!婚禮取消,以後不要再來了。」他轉過身來,語氣裡充斥著陌生的疏離、冷淡,香煙被捻熄了。
「阿樊……」她錯愕得不知說什麼,睜大水汪汪的眸子,直凝望著他,「是不是我打擾你……」
「我們分手吧!」他上前一步,凝重的瞥了她一眼,隨即又避開目光。
他臉上是她陌生的表情,蕭索冷峻、諱莫如深,那根本不是他該有的模樣!
冷靜的語調平淡得/L乎察覺不出他真正的意思,然而越是冷靜,越是像一把銳利的刀刃,筆直的朝她射來。
「阿樊,你在說什麼?」她斂起先前的笑容,不可置信剛剛所聽到的,背脊無端的升起一股寒意。
「我無法愛你,所以請你離開,放了我——」樊孝昀驟然疾言厲色的對著裴君右大吼,一步又一步的往前逼近她,直到將她逼進了牆角,「不會有婚禮了,你別再出現在我面前,我已經受夠了——」他奮力的揮甩著手臂,說完迅速的旋過身背對著她。
裴君右被他這失控的模樣嚇得說不出話來,一路退到牆邊,她揪著衣襟輕晃著頭,眼淚反倒先被逼了出來,她捂著嘴巴叫自己忍住,然而一聲啜泣無預期的逸出口。
「要哭回家再哭,不要用眼淚來博取同情。」他再度轉過身,不是說些安慰的話,而是再一次的傷害她脆弱的心。
「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豆大的淚珠翻出眼眶,筆直的墜落、墜落……
他冷漠的看著她,隨即雙手捧起她帶來的東西,全數塞在她懷中,扣住她纖瘦肩膀使勁將她一轉,將她推出大門,「滾出去、滾出去,我不愛你、不可能愛你——」
「阿樊,聽我說……」她還想跟他說些什麼。
樊孝昀凶狠的扣住她的頸子,存心不讓她安穩的呼吸,「不要再讓我看到你。」下一秒,用力扒開她攀在自己手臂上的手。
「滾——」他使勁一推,不在乎是否會害她受傷,隨即把門掩上。
砰!大門一關,裴君右已被完全的隔絕在外。
她跌坐在冰涼的地上,望著一地四散的東西,茫然的不知所措。她不明白自己做了什麼,為什麼會讓阿樊狠心與她決裂,眼淚無意識的氾濫,一顆心七零八落的無從收拾。
她緩慢的將掉了一地的東西拾起,慢慢的貼近樊家緊閉的大門,用呢喃的語調道:「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來找你。」然後轉身走回自己的家。
始終靠在門後的樊孝昀頹喪的揉著太陽穴,兩道劍眉聚攏著,從門上鑲著的透視貓眼,裴君右所有的無助盡收眼底……
強忍著想奪門而出呵護她的衝動,他知道君右還會再來,可他不能保證自己是不是還有勇氣面對她,快步的走向房間收拾東西,他決定讓自己先——步消失。
「老闆,那個香港的案子我接了。」
「好吧!順便放你到香港玩一玩,我不介意你帶未婚妻同行。」元振坐在辦公室裡游哉悠哉的蹺腳、喝茶。
「不會有婚禮了,請把我的行蹤保密,如果有人間起,就說我辭職回美國。」他頓了一下又說:「廣興的後續我希望自己收尾,雖然官司贏了,但是我挨了兩顆子彈的仇,我要連本帶利一併索回。」
元振先是一愣,隨即應允,「嗯,好吧!不過,你現在還是低調一點好。」
「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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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失了,樊孝昀就這樣無聲無息的消失了,期待的婚禮也宣告取消。
在她還搞不清楚發生什麼事,他就這樣離開,沒有人知道他去了什麼地方,也詢:真的是如元老闆所說,回美國去了。
哈,相愛一場,卻這樣斷然離去,連隻字片語都沒有,究竟這些年他們的相守算什麼?
面對著她熟悉的黑白鍵,她卻彈得荒腔走板……
「君右,多休息吧!你病才剛好,別又著涼了。」
「媽,我沒事,明天想去上班了,總要先熟悉一下,我會早點睡的,你別擔心。」裴君右淺笑著,讓那一臉的病容染上些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