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知道的?」韋迎農坐直身體嚴肅地問著,面對這驚人的消息量他以往再怎麼玩世不恭也不禁正經起來。
「不小心偷聽到的。」羅蘋攏攏頭髮輕描淡寫地說著,當下她將在窗外聽到的所有對話說了一次。
」駱煒?!那個知名的導演駱煒?!怎麼可能!」韋迎農上下瞄了她一眼,一副相差甚多的表情。
羅蘋往他肩膀一槌,怒聲道:「你幹嘛?瞧不起人啊!我為什麼不可能是她的女兒,這是事實。」
說話的語氣像是壓根忘了,自己一路上還在心頭直嚷著,絕對不承認這檔事的決定,沒想到被韋迎農這一激卻說出真心話,老天知道她是多渴望一個母親。
「好了,別槌了,開開玩笑嘛,這麼當真,不過,沒想到你竟是她的女兒……」韋迎農若有所思地加這麼一句,臉色瞬時變得深沉不少。羅蘋當然也感受到了。
「怎麼?你認識她?」
「不是我認識她……先別談我了,先說她怎麼會拋棄你?」
「其實我也不清楚,不過今天看她的樣子好像拋下我並不是她的意思,而是我爺爺命令她拋下我。」
「你爺爺?」韋迎農越聽越迷糊。
「這一切好像又得從我爸說起。」
「你爸爸!」這下好了,一個棄嬰一下子不僅蹦出個母親,連父親也蹦出來了,韋迎農都糊塗了。
「哎呀!我說過我沒聽清楚他們談話就跑出來了嘛,事實是如何我怎麼知道。」羅蘋這下倒真有些後悔,剛才不該在他們倆為誰對誰錯針鋒相對時就跑開,落得現在對所有事一知半解,心頭也悶的很。
「好了,別難過了,若換做是我遇到這種事,反應也會跟你一樣的。」韋迎農安慰說著,表情一下子又陷入沉思。
「喂!你是不是也有心事?」
「想不想聽一個故事?」
「你的嗎?當然想!」
「誠如你剛所猜,我的確認識你母親,是經由我母親而認識的。」
「你母親!」羅蘋驚訝地問著,認識韋迎農這麼久他從不提他的家庭,更沒說過他的父母,他沒提,羅蘋也懶得問,只當或許他跟自己一樣有許多異於常人的命運,沒想到他今天卻主動說出來,也不由得她會吃驚。
「我母親的名字你應該也聽過,她叫韋箴箴,跟你母親是親密好友。」
「我見過她,那天她跟駱煒都到學校來……」羅蘋又將那天學校的事說了一次。
「她們倆一直是很好的朋友,會在一起理所當然。」
「我記得你好像很討厭你母親,為什麼?」如果她有那麼漂亮的媽媽,她才不會討厭呢。
「其實不是討厭,是不平。」
「不平?為什麼?」
多巧啊!這男人的心裹頭竟然跟她一樣,一直存放著這兩個字,這兩個字,讓羅蘋不由得感覺跟他親近不少。
「我不懂憑她的條件為什麼要當人家的地下情婦,而讓我跟迎纖當人私生子,更不懂事情都過了這麼多年,她還不回頭。」
「地下情婦!」這四個字的確令人震撼。
「或許這樣說過分了些,但以世俗的眼光來看,也只能用這四個字……」韋迎農輕描淡寫的將他母親跟龐上堯的愛情故事說了一遍。
雖是說的輕描淡寫,但也足以讓羅蘋紅了眼眶。
「多無奈啊!」她歎了聲氣。
「是他們無奈,還是我們無奈?」韋迎農回問她一句。「他們能選擇愛情對象,但是我們卻無法選擇出生在怎樣的家庭、擁有怎樣的父母,你說誰比較無奈?」
「韋迎農……」羅蘋被他說的無言以對,她剛才的確是歎息韋箴箴那份無奈的愛情,現在聽他一說,反而又想起在家發生的那件事,心緒一下子又亂了起來
兩人間突然陷人一串沉默,不知何時,韋迎農一雙厚實的手臂已經將羅蘋擁入懷中。
羅蘋靜靜地躺在他懷中,靜靜地聽著他的心跳任由淚水在臉頰上滾動,誠如他所說的,要做誰的兒女不是我們自己能決定,一切都是命中注定,但要過怎樣的生活卻是自己可以創造。
兩人就這樣各懷心事,相擁著彼此,直到……
「怎麼辦?我好像喜歡上你了!」一直悶不吭聲的韋迎農突然口出驚人之語,才打斷兩人間的沉默。
「不會吧!會不會是禁慾太久,母豬賽貂蟬?沒去Friday打工,什麼女人都變美了。」羅蘋推推他的胸膛用話化解心中的震驚。
她怎麼好像也有那麼一點感覺,這樣自然挨著他、偎著他,不就明白說明自己的心態了嗎?她喜歡他?喜歡這種有所依靠的感覺。
「我看天底下也只有你羅蘋會將自己稱做母豬。」韋迎農真服了她了,好不容易興起的浪漫氣氛全被她破壞殆盡。
「我只是怕被你欺騙了,大眾情人!」
「我?!你說我這世上碩果僅存的正人君子會騙人,這譭謗也太傷人了吧!」
「哼!自命不凡。」
「有本錢的人才能自命不凡,告訴你選擇我是明智的,放眼望去你還認識誰比我更優秀,會玩、會唸書,十八般武藝樣樣俱全?」他繼續打哈哈。
羅蘋沉默地看他一眼,很難想像這個在學校裹老是一副超級大酷哥的人,私底下卻像個小孩子,雖然他說的話有些自大,但也是實情,只是到底哪一種面貌才是真實的他?是玩世不恭的浪子,或是真正誠懇的君子?羅蘋有點迷惘。
雖然感覺到自己對他的心情有所改變,甚至可以說是喜歡,但她並不想讓自己太早陷入感情這檔事,人在脆弱時最可能產生一種慰藉的感情,不長久。
「喂!你在想什麼?失魂了?!」韋迎農原以為她一定會對他那一篇屁話加以反擊,沒想到卻是一場沉默,太令他意外了。
「你還討厭她嗎?」羅蘋突然岔開話題,沒跟他繼續嘻鬧下去。
「誰?」雖不明白她為何沉默那麼久,但聽她這一轉題,大概也懂她的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