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子愛鼓起勇氣主動地靠近蘭洌風,不客氣地整個人都趴到他身上摟著他,將臉埋入他的頸窩裡。
「你在做什麼?」蘭洌風訝異後冷聲問起。
「我想哭,借你的肩膀一用!」鬼子愛悶聲回答,將臉埋得更深了。纖弱肩頭劇烈抖動著,她何止想哭,簡直就是想大哭一場,在這個陌生又冷悍的陽剛氣息下,她只想將滿腹的怨懟好好地哭出來。
這是什麼鬼理由?也沒有女人敢這麼做!但是懷中抖得像風中殘葉般的柔軟身子卻引起了他的憐惜,她的純真不做作也讓他心生好感,她的確是個與眾不同的女人。
蘭洌風頓了會兒後,終於緩緩地用雙手抱住了懷裡的嬌軀。
鬼子愛沒看他,沒有讀心術的她當然不明白他在想什麼,現在的她只知道哭,痛快地大哭一場!不管會不會讓他嫌惡,也不管他會不會被自己哭煩,她無所顧慮地將所有委屈一次哭出來,哭到眼睛好酸好澀,再也哭不出來,只剩下抽咽,腦袋、心中一片的空白,慢慢地,她平靜了下來。
她許久沒動靜引起蘭洌風的疑心,他輕輕地移開懷裡的人兒,低頭審視她,卻見她竟然是哭累到睡著了,緊閉著的長長睫毛下是淚痕斑斑的小臉,讓人看了心疼!
蘭洌風管不住自己的手,輕柔地為她拭去淚水。
這舉動驚動了鬼子愛,乍然失去溫暖的依靠讓她不舒服地皺眉囈語:「好冷……」然後本能地往溫暖處偎去,又躲回蘭洌風的胸懷,繼續她的好眠。
蘭洌風沒阻止,她嬌憨可人的模樣軟化了他冷硬的心,一向沒有和女人共枕到天亮的習慣,看來他又要為這個女人破例了。
他大手攬在鬼子愛的柳腰上,享受著軟玉溫香在懷的愉悅,在淡淡的女子香氣裡,他也合上眼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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碰!
東西摔落地的聲響驚動了床上人兒,鬼子愛嚶嚀一聲,緩緩地睜開眼睛。
看著布幕的帳頂,呆楞了下後她才想起自己身在何處,也憶起昨夜她和蘭洌風……她忙轉頭往旁看去,身旁是空蕩蕩的,卻見到兩個陌生的女子急急奔向前來,其中一人滿臉驚慌地向她道歉:
「夫人,對不起,奴婢笨手笨腳吵醒您了,對不起,對不起!」
鬼子愛坐起,身上的被子一滑落,一陣涼意襲來,她忙低頭見到自己竟是光著身子,慌亂地再拉起被子遮住身體,臉上一片熱辣辣的,很不好意思地逼出聲音:「你……你們是誰?」
兩人同時跪下,向她道歉的女子介紹:「夫人,奴婢是英兒,她叫小漩,是殿下派我們來伺候夫人的。」
鬼子愛看著她們陳舊的衣裳,知道她們是受雇來照顧她,蘭洌風有如此的心思,教她很意外又有絲感動。
「夫人,您要起床了嗎?奴婢已備好清水給您梳洗了。」年紀較小的小璇出聲。
她想下床,但不習慣在外人面前光著身體,只好請她們到外廳,她想自己處理。
不過英兒和小漩一聽鬼子愛這麼說,卻嚇得忙跪下哀求:「夫人,請您讓奴婢們伺候吧,這是奴婢該做的事,否則就表示夫人您嫌棄奴婢了,那奴婢兩人會被送到尋歡帳的,求夫人別不要奴婢!」兩人都畏懼地連連求情。
「你們快起來,我不是不要你們,而是我……呃……算了,好吧,就讓你們來……來服侍吧。」鬼子愛本想解釋卻不知要如何啟齒,又看她們害怕的模樣,心軟的只好答應。
「謝夫人!謝夫人!」兩人忙道謝,接著就盡職地伺候她洗臉、穿衣、梳妝打扮。
當她倆在處理床上的血跡時,鬼子愛紅著臉難為情地忙避開,慶幸蘭洌風不在,否則一定更尷尬。她不禁哀歎女人的可憐,第一次除了痛外,還有身子酸疼不舒服的後遺症,更要面對自己所留下痕跡的不好意思,而男人卻一早就跑得不知人影,當女人真辛苦。
外帳的桌上擺著早餐,羊乳、烙餅和乾酪,還有一大塊的醺肉,非常的豐盛!
小璇跟了出來,扶她來到桌邊坐下。「夫人,請您用膳。」
鬼子愛對她笑笑點頭,肚子也真餓了,她就不客氣地開動。
「你們吃過早餐了嗎?」鬼子愛關心問起。
英兒應:「回夫人,奴婢們都吃過了。」
鬼子愛的胃口也不大,一會兒就吃飽了,在喝著羊乳時想到問起:「你們剛才提到的尋歡帳,那是什麼啊?」
兩婢女聞言臉色立刻變了,又是一副驚恐模樣。
英兒抖著聲音:「夫人,您是真不知道,還是故意在嚇奴婢呢?」
「我是昨天才來到營地的,對於這裡的事我真的完全不知道,到底那是什麼,為何你們會這麼害怕呢?」鬼子愛不明白地看著她們。
英兒和小璇對看一眼,回答:「夫人,尋歡帳就是供營地土兵尋歡作樂的地方,裡面的婦女都是士兵四處搶來的戰利品,士兵可以依著表現到尋歡帳裡找女人取樂。」
這答案讓鬼子愛差點沒被羊乳嗆到,她忙放下杯子叫道!「那不就是娼寮了!」
兩個婢女都點點頭。
像這樣沒法紀的時代,這樣的事是常有的,但是竟然讓她親身遇上了,鬼子愛仍是非常的震撼。
「尋歡帳裡有很多的婦女嗎?」
「奴婢沒進去過不曉得,但是聽說有二、三十人。」小璇說。
鬼子愛盯著她們:「你們是不是剛被抓進來,所以幸運地還沒被送進尋歡帳呢?」
「夫人,那些被送入尋歡帳的女人都是成了親的婦女,而身子乾淨的女子則被集中在女帳中,等著讓建立了大功的士兵挑選作為妻妾。奴婢和小璇現在是住在女帳裡,奴婢們怕辦事不力惹得殿下生氣,那我們就可能被押去尋歡帳了。」英兒告訴鬼子愛。
怎有這樣的事!鬼子愛從椅子上跳了起來,真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所聽到的,她衝動地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