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該留在御花園,雖然太監之中多得是秀氣的面孔和行止。你在哪個殿裡當差事?」
「雨心閣。」他會不會告訴屈更非?屈更非會來找她敘舊嗎?
哇哇!光是想到即將可以見到屈更非,她的心跳又快又急。哎,病得不輕。
忽然聽到腳步聲,她瞪眼,朝著已經往階梯上走去的屈更是的背影大聲嚷叫,「屈更非在哪一房做太監?你告訴我呀,我去找他。」
正踏上一級階梯的屈更是聞言,險險的滑跌一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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乞丐頭子?小八?
屈更非的劍眉狠狠一擰。
「原來她以為你進宮成為公公大人了。」屈更是已經笑了幾個時辰,嘴巴都酸了。
「弟!你想,那小人兒是不是追隨你才混進皇宮扮太監?勇氣可佳。」那般稚幼的姑娘懂得愛慕之心嗎?他十分懷疑。
「溫小良!那小子……」屈更非的眉心已打成一個結。
「啥?小子?」是小妮子才是。
「他大概十五、六歲了。」總喜歡將他的肚腹當成椅子般坐著的小乞兒!
「他』?」喔喔!他的更非弟弟不會雌雄莫辨吧。小妮子未曾說明她的女兒身?「也是,三年前的她應該十二幼齡,莫怪乎你眼瞎心盲。」若不是他是惹花第一高手,也可能錯認為她是過於嬌俏的小男子。
「我說小八兄弟啊……」一道足以冰凍五臟六腑的寒芒激進出來,屈更是識相的噤口不語,免得被挫骨揚灰,死無葬身之地。
「那個刁鑽的野潑子不必理會!」屈更非抿緊唇線,冷氣逼人。
「當年安寧公公在揚州妓女戶裡『救』出你,是不是你的頭子把你扛進妓女戶的啊?」不沾胭脂、不惹紅粉的更非待在妓女戶過夜,可是將軍府裡人人保守的「秘密」。
屈更非的唇角抽搐了下。
那夜,溫小良死抱著無力掙扎的他,並且還該死的窩進他的懷側呼呼大睡,這是他最引以為恥的羞辱。
他並非看輕他的乞兒身份,只是他一向厭惡人與人之間的肌膚親觸,即使當時的溫小良是個乳臭未乾的小孩童。
「她在雨心閣,江美人那裡服侍。弟!她非常的想念你……」他倒好奇,小妮子是如何經過層層關卡,又未被宮裡人識破其身。
「溫小良只愛白花花的銀子……」以及收人做乞丐手下。
屈更是的笑意直達眼下。「奇跡!你不是不記人名姓?連巴著你不放的刑羌娃你也忘了,居然記得和你相處僅僅十二個時辰的小……小子。」
深眸一沉,屈更非飛耍出一柄小利刃,劃過屈更是的髮梢,直直刺人一旁的木欞內。
「死更非!居然謀殺親兄!」手足相殘哦!屈更是一臉受害人的無辜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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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呀等,盼呀盼,花兒凋零,花兒又盛開了。
可是就是等不到她心思懷想的人!
哎!為什麼心口泛疼呢。
她也想念小一、小二他們呀,可就不會揪扯肝腸!
屈更非到底在哪一宮房做公公?
他那破破將軍的阿爹怎麼可以讓他被去勢呢?去了勢不是就不能娶娘子了?
她要好好安慰他,他一定傷心死了。
「去!不濟事的東西。」江美人使著怒氣。
啊?溫小良驚覺自己闖了小禍,連忙跪下。
「抹油灑香的伺候也做不來嗎?」濃妝高髻,身穿雲彩似衣裙的江美人斥道:「你下房去,今晚皇上的臨幸不必你在外頭守候了!」
「是、是。」正合她意!每次那個叫皇帝的尊駕一到,就代表她溫小良不能睡覺了。
而且江美人老是嗯嗯啊啊的不曉得在鬼叫什麼,吵得她耳朵發癢。
快樂得像只小鳥的溫小良退出雨心閣,日頭還在天上,她四處晃蕩,不覺地晃出閣外。
這閣外是她進宮之後不曾到過的地方,居然是茂盛的一大片樹林!
糟!她是不是晃得太遠了?
正憂慮揣測的當口,一支利箭倏地射入她的後腦勺——
幸好!她的後腦勾紮著小包髻,那支差點兒要了她小命的利箭是斜斜地刺穿過髮髻。
好狠的人,竟敢和她立下仇冤,她非要這人曉得她溫老大的潑悍不可!
哼!猛回身,氣惱的凶樣突地僵麻,她呆呆的,顫抖地咕噥著,「這個是不是叫作白日夢……」
過了半晌,她忽然往前方奔跑,並且一跳便跳上他的腰間,雙腿緊緊地夾住他。
她好開心。「屈更非!好久不見,你想不想我這個頭子?」三年了呢。她動不動就想起他,月圓的時候想他、月缺的時候也想他。
「不想,放開。」這小子怎麼像隻猴兒似的!把他的身體當做大樹嗎?
「不要啦。」她撒賴,並且雙手死命地摟著他的脖子。
「我很厲害對不對!遠遠瞧你,我便分辨得出來你是屈更非!」心裡暖呼呼的,他是特別來找她「相認」的。
「溫、小、良!」這小討厭!屈更非瞇緊了眸,預備將賴著他身體的她丟下去!
眼見他的神色青青紫紫的,溫小良只好依依不捨地跳下來,與他對面而立。
他太高大了,整整高過她兩個頭,害她必須仰起下巴,讓他瞧仔細她的臉孔。
「咦!你怎麼沒穿太監服!」雖然他看起來好瀟灑。「趕緊換衣服啦,不然你會被砍頭的,還有你怎麼可以張弓拉箭?這是忌諱,也會被殺頭的耶。」
屈更非的右眉梢一挑飛,又是惱,又是可笑。
她以為他是嚇著了。
「虧得你比我先進宮當差了三年,我們是皇宮裡最『小』、也最『可憐』的公公耶!」她在教導他分寸。
「我不是公公!」但是他可能一把掐碎她!
溫小良一臉瞭解與同情。「你不要難過,雖然你已經不是真正的男人了,可是我不但不會瞧不起你,而且一樣的喜歡你……」她好喜歡他輕輕笑著的樣子……好像全天下的花朵都綻放了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