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寒不由自主地走到她面前,目光戀戀地鎖住她,這一張讓他日夜思念的臉,在許多個無眠的夜晚深深地煎熬著他,害怕自己會永遠失去她,所以,他不敢、也不能將自己內心的情意表達一點一滴。
但此情此景,卻讓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輕輕地將手掌貼在她粉嫩的臉頰,無限的柔情,迅速地透過掌心傳達到裴尹熏的心房……
好久好久沒有過這種感覺了,那種像愛戀又像親情的溫暖,讓裴尹熏不自覺地靠向他。
程寒怔了一下,才緩緩地將原本貼在她臉頰的手滑到她的後腦,讓她的臉頰貼在自己的胸口,另一手攬住她的腰,緊緊地抱著她,兩人之間再無任何空隙。
在那個讓她傷痛欲絕的日子,他也曾這樣溫柔地抱著她,靜靜地陪伴著她度過漫漫長夜,她還記得他身上的味道和這種溫暖的感覺。
許久之後,她抬起頭望著他,有些激動地說:「程寒,這兩年若是沒有你,我真不知日子該如何過下去……」
「別說了!只要能看見妳開開心心的,不管要我做什麼,我都會不顧一切去做!」他溫柔地凝視著她,難得說出感性的話。
天穎走了之後,她承認自己在某些方面對他有些依賴,也習慣了把他當親人看待,更習慣他對自己的付出。
可剛剛那一瞬間,她對他的感覺,絕不是親人或朋友那麼單純,她甚至十分戀棧他溫暖的懷抱,還有他看她的眼神……
她是怎麼了?難道只是一時的寂寞,還是……她不敢再往下想。
「程寒,你一放假就往我這邊跑,我真怕自己會妨礙你交女朋友的機會。」這兩年來,他為她付出已經夠多了,她下希望他一直把心思放在她身上。
「唉!哈我哈得要死的女人多的是,我若有需要,隨手一抓就有好幾個,妳用不著為了這種事瞎操心。」他緩緩地放開她,然後弓起手指頭在她額上敲了一下。
「大情聖!你還真是大言不慚哪!」她有些哭笑不得。
「哈哈哈……從來沒人教我『謙虛』兩個字要怎麼寫呀!」他朗朗地笑了。
程寒總是有辦法逗她開心,有時,只要看著他那張笑臉,她就可以忘掉心中所有的煩惱,她真希望能夠這樣一直看著他,看著他……
五月的雪,輕輕地飄在她身上,烙印在她心上,裴尹熏永遠都忘不了這一天,她在山上遇到這場美麗的雪。
不管她往後到過多少國家,看過多少的雪景,都沒有這場五月雪來得深刻,來得教她難忘!
第八章
年假剛放完。
在中部任職的沉蜜被公司派到台北出差,順便來看看許久不見的老同學,她和裴尹熏約在一家西餐廳見面。
裴尹熏一見到沉蜜就忍不住問:「小蜜,妳為什麼把頭髮剪得這麼短?」
沉蜜揚了揚一頭輕便的短髮,頗得意地說:「以前我總覺得女孩子要留長髮才有女人味,剪了之後才終於明白,自己覺得輕鬆舒服才是最重要的。妳不也留了好多年的短髮?」
「出門在外,諸多不便,短髮容易處理,幾年下來就習慣了,也懶得再留長髮。」裴尹熏聳聳肩,她都快忘了長髮飄逸是什麼樣的感覺了。
她們找個位置坐下,各點了一份餐點後,又開始聊了起來。
「說來真是可笑,這三年來,我這個做朋友的,經常只能從你們的雜誌中得知妳的下落,眼看著妳一下人在阿拉斯加,一下人又飛到普羅旺斯,對於妳那種居無定所的生活,我是既羨慕又心疼,不知妳一個人在外面過得好不好?」沉蜜心上可是積了一肚子的話想要對她說呀!
「妳看我身上有缺一個角嗎?」裴尹熏笑吟吟地。
沉蜜仔細研究一下,然後才滿意地點點頭:「比起上次見面,妳至少胖了兩公斤,難道是外國的美食把妳給養胖了?」
裴尹熏搖搖頭,露出一抹神秘的笑容。「我剛回國時比現在少三公斤,這陣子胖了不少,我想該是減肥的時候了。」
沉蜜曖昧地看了她一眼,笑著問:「莫非……妳已經有喜訊了?」
「什麼喜訊?」裴尹熏翻了一個白眼。「說得我好像未婚懷孕一樣!」
「哎呀!妳明知我不是那個意思的……」
「要不,妳是哪個意思?」裴尹熏裝傻。
「小熏,我們都二十八歲,該是好好為自己將來打算的時候了。」沉蜜意味深長地看著她。
「小蜜,我覺得現在這樣的生活也沒什麼不好的。」怎麼才到了二十八歲,身旁的人就開始為她著急了?
「這樣四處飄泊的生活,妳真覺得快樂嗎?」沉蜜問得很直接。
裴尹熏愣了一下之後,才笑著說:
「小蜜,妳不知道多少人羨慕我的工作呢!可以四處去遊玩,又可以賺錢,我已經很滿足了!」
她說的沒錯,但是,沉蜜總覺得她只是在逃避……
「我好久沒見到程寒了,他現在好不好?」沉蜜巧妙地轉移話題。
「他還不是那樣,每天除了忙著寫計算機程武之外,就是和他那位甜美的女助理調情,我看他挺樂在其中的。」
也許連她自己都沒發覺,她說這些話時口氣有多酸。沉蜜聽在耳裡,悶在心裡,有些話她很久以前就想說,卻一直找不到適合的時機,此時此刻,她覺得自己再不說,早晚會憋死。
「小熏,真不懂得你們兩人到現在還在ㄍㄧㄥ什麼,妳難道還不明白,程寒為了妳已經做了多大的犧牲?他每天守在那個小小的地方,就是在等待妳這只倦鳥歸巢,他對妳的感情,我這局外人早已看得一清二楚,妳卻還在那兒自欺欺人!」
裴尹熏顫了好大一下,沉蜜這些話已經赤裸裸地道出她和程寒之間曖昧不明的感情,但是……
「小蜜,事情並不是妳想的那樣……」裴尹熏並不認同沉蜜的想法:「程寒曾經答應過我,不管發生什麼事,他永遠都會是我的好朋友。他對我的感情,只是像哥哥對妹妹那樣,妳別忘了,他母親已經收我當乾女兒了,照理說我還要喊他一聲哥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