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果然如他所預期的追了上來。
「你又要去哪?寫真集還沒弄好嗎?」他又要放她一個人?
從不看電視,報紙一向只看財經版的她竟然會知道他現在幫一位偶像明星拍攝寫真集,真是了不得的大躍進啊!
這樣的進步,讓生了三個禮拜悶氣的左廷蔚心情瞬間轉換。
「對。」
「這次要忙多久?」
「不清楚。」他打開衣櫃門,將剩下的衣服塞進旅行箱。
難不成他又要兩個星期,甚至更久的時間丟著她一個人,毫無消息?
胸口一股氣湧上,傅意湖說:「喂!難道你一點都不會擔心我一個人在家嗎?」
「我為什麼要擔心?」手上整理著行李,但他的眼角餘光始終注意著她。
什麼嘛?「你說你要完成我爸的托付,所以根本不管我的反對,擅自搬了進來。現在又擅自搬了出去,一點都不顧我的想法,一點都……」她低頭用力咬唇,遏止眼眶的朦朧凝聚墜落。
把話講完,把這兩個禮拜被忽視的不滿發洩完才准掉淚!她恨恨的警告自己。
深吸了口氣,確定不會再中途哽咽不能成語,她抬頭張唇預備將未說完的怨氣一口氣吐盡。
第一個字尚未逸出唇辦,即已被密密封住。
她愕愣,只能瞠大眼瞪著眼前的大特寫,腦漿轉瞬又變成一團漿糊。
「你很想我?」
他的唇與她保持著似有若無的距離,在張合之間,不經意的摩擦。
只要一張唇,她就會碰著他了,這樣的親密讓她心悸,一句話也說不出。
「非常……」長指劃過她紅艷的唇,「想我。」
他為什麼要突然親她?為什麼要用這麼曖昧的姿態跟她說話?他想測試什麼嗎?
他的親吻是否具有意義?他到底是抱著什麼樣的想法吻上她的唇的?
深吸了一口氣、兩口氣、三口氣……她是邏輯性良好,腦袋有條理的經濟系學生,她要一條一條的跟他問清楚,一件一件的跟他談明白。
她退後了一些,爭取一些距離讓她有能力抗辯,「我……我……我幹嘛想你?」不對!不對!她要問的不是這個。
「因為你不能沒有我。」他往前。
「胡說八道!沒有你,我還是活得好好的。」她又退後。「不然你以為我這兩個禮拜是怎麼過的?暍西北風嗎?」天啊!為什麼她還是用很不理性的態度跟他吵起來?
沉著點,傅意湖!
「真的?」他挑眉,眼匠寫著不信。
「當然!」她並不是要做這種意氣之爭啊!
他忽然微笑,「沒有我你也可以照顧自己,我不在你也不會想起我,那我可以放心的走了。」
他的意思是……「不回來了?」臉頰因惱怒而漲滿的血色褪去。
「回來幹嘛?」
她狠狠咬著唇,用力得唇色與臉色一般蒼白。
「改掉你這壞習慣好嗎?」他一直不喜歡她凌虐唇辦的舉動。
「你管我那麼多幹嘛?」勃然怒氣爆發,「悶聲不吭的說走就走,兩個禮拜完全沒聯絡,突然回來又莫名其妙親人,親完之後又說你要走,再也不回來了!你要我嗎?」
她又踢他的小腿,「你要我好玩嗎?渾蛋!渾蛋!渾……啊!」一個重心不穩,往後摔了下去。
左廷蔚眼明乎快一把撈住她,帶入溫暖的懷裡。
傅意湖站穩之後立刻抬手想推開他,他卻加重了力道將她牢牢鎖在懷裡。
他抱得好緊,緊到她幾乎不能呼吸。
她想他,其實她真的真的真的好想他!
這兩個禮拜,三百三十六個小時,她無時無刻不想他。
好不容易他終於回來了,卻只會講那些氣她的話,而她很不誠實的在嘴上說著不在乎,不想讓他聽到她心底真正的聲音。
當她扭開電視,在那一方盒子裡頭瞧見熟悉的身影時,她幾乎激動落淚,卻又深刻的感覺到兩人之間遙不可及的距離。
即使在網路上搜尋到一萬四千九百九十七個與他有關的網頁,即使聽到學校崇拜者們對他的崇拜與吹捧,都比不上在電視裡頭看到他本人時來得震撼。
她終於明白這個跟她住在同一個屋簷下、常跟她拌嘴、廚藝精湛、任何家事都可以一手包、沒有任何事可以難倒他的男人,其實擁有天生的才能,是攝影界的一枚明星。
他跟她是不同世界的人。
當他那常按快門的修長手指碰觸她粉嫩的臉頰時,傅意湖迅速別開臉。
「你想怎樣?」她要問個徹底明白,她恨透他匆而熱烈、匆而冷淡的態度。
「跟你在一起。」
傅意湖心頭一震。他說的是真是假?或者另有含意?
「這房子你有一半產權,另一半我也可以送你,反正我明年春天要到阿根廷,再也用不到了。」她解讀成另一個意思,屏氣凝神等著他的反應。
「我要這間房子幹嘛?」他不再迂迴,因為他不想再弄哭她。「我要你,傅意湖。」
他一定又是在要她!「要我幹嘛?我什麼都不會。」
「你會很多。會洗衣、會掃地、會用瓦斯爐、會……」
果然是在要她!「那些你比我厲害,用不著炫耀!」
「意湖,」他歎氣,「我喜歡你。」
「不要說那種白癡話了!現在說喜歡,然後等等行李整理好就不見人影了。我不想再娛樂你了!放開我!」她用力掙扎。
他鬆開她,站到離她兩步遠的地方,平心靜氣的問:「你要跟你姑姑移民,還是要跟我在一起?」
她瞪著他,「當然是……」
「嗯?」
跟姑姑移民!跟姑姑移民!傅意湖深吸了口氣,「我不知道!」她轉身衝出了他的房間。
凝望著她如逃難般飛奔而去的背影,左廷蔚沒有任何阻止的動作。
他要給她時間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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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無法下決定。
雖然心底的聲音響著要和他在一起,可是理性告訴她,他們不會長久。
透過對他資料的搜集,她更進一步的瞭解她的同居人過往的生活是漂泊不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