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做錯事就要勇於認錯,何必死要面子胡諶瞎扯拖別人下水?」湛雲反唇相稽。
乍聽展大鵬開口喚湛雲師弟,她還以為自己驚嚇過度聽錯了,可是,湛雲居然也稱呼展大鵬師兄?這……這究竟怎麼一回事?
「師兄?師弟?湛、大、侍、衛!你最好跟我解釋清楚!」沈曉蓮是他的表妹
兼師妹,這會兒連黑狼寨的寨主都跟他稱兄道弟?十七滿腹疑惑,再不釐清恐將心智錯亂。
「十七,你坐下來聽我說。」湛雲陪著笑臉伺候她坐下來消消氣,抬頭瞪一眼泰然自若的展大鵬,解釋道:「我有兩位師父,曉蓮的爹充其量只能算是我的啟蒙師父,真正讓我習得一身好武藝的是江湖人稱『鬼湖怪叟』的雷鳴。」
「哇!你師父真不愧怪叟,居然有本事同時調敦出一正一邪的徒弟,一個是御前帶刀侍衛,一個是據山為寇的山大王!」她哇拉哇拉挖苦。
「都是你出的鬼主意,非要我易容扮成展大鵬的醜樣子!光是黏上這一大把落腮糾髯就折騰我半死,還要粗嘎著嗓子學他說話的腔調,下次再有這種吃力下討好的苦差事千萬別找上我,否則,休怪師兄跟你翻臉!I愈說愈光火,展大鵬乾脆動手扯掉糾髯跟那張覆在臉上的精緻人皮,恢復他白淨面貌,幸悻然上前揖禮道:「高峰見過公主。」
「你叫高峰?多精湛的易容術!你跟剛才的模樣簡直判若兩人。」十七大感驚奇,若非親眼目睹很難將粗鄙的展大鵬跟眼前斯文有禮的高峰聯想在一起。
「密函呢?」湛雲懶得打哈哈,開口索取。
「在這兒哪!」高峰從斜襟領口取出密函,鄭重其事說道:「師弟!這份密函牽連多少人的身家性命,希望你順利將它交給萬歲爺。」
「師兄請放心!我發誓以我的性命護送密函回京。」湛雲接過密函正欲納進衣裡收好。
「我認為密函交給公主保管比較安全。」高峰突然提議。
「這……不行!身上藏有密函,勢必引來殺身之禍,公主手無縛雞之力,豈能讓她涉險?」湛雲的眸光深情一閃,一口回絕。
「你的顧慮不無道理,不過,我的提議另有一番見解。一來,公主不會武功,我想劉瑾這隻老狐狸一定不相信我們會把這麼重要的密函放在公王身上:二來,公主乃金枝玉葉,縱有彌天大膽也沒有人敢冒死搜她的身。」高峰劫析著。
「高師兄所言甚是!湛雲,密函交給我保管,我保證不離身。」十七當下做出
裁決。
「十七!」湛雲還是不忍心置佳人於險境。
「這是命令!湛、大、侍、衛。」十七拉高聲調。
「屬下……遵命!」湛雲狠狠瞪高峰一眼,萬般無奈地交上密函。
「咦?不對呀!這白絹上一個字也沒有。」十七詫異問著。
「這是經由白礬水做特殊處理的密函,必須浸泡在清水裡字才會浮顯出來,不知情的人還以為這只是一條普通白絹。」
「哦!想當然耳,這又是你們江湖人瞞天過海的慣用伎倆?」她明亮的水眸流露一絲佩服。
「啟稟公主,我不是什麼江湖人,我是隨侍成化工左右的一名侍衛。」
「侍衛怎會冒充山大王?這截然不同的角色落差何其大?太有趣了!你快把過程說給我聽。」十七大感興趣。
「話說三個月前,師弟派人送了一封信函給我,函中詳細說出他的計畫,希望我充份配合,我把計畫呈稟成化王,成化王聽了十分贊同此計。於是,我帶著密函前來杭州找機會混進黑狼寨親近展大鵬,再趁他暍得爛醉如泥時砍下他的首級扔進毛坑,再扒下他的衣物調換我的衣物,沒頭顱的展大鵬體型跟我差下多,他被當成是我草草掩埋,我則偽裝他的身份按照計畫守在這裡等你們前來。」
「山寨無緣無故死了一名弟兄,難道山賊們下聞不問?」
「飲!這些橫眉豎眼的山賊個個逞兇鬥狠,二日不合就拔刀互砍拚個你死我活,這種事他們早司空見慣。」
「原來如此……可是……不對!不對!」十七又是點頭又是搖頭。
「哪裡不對?」湛雲跟高峰交換過一個眼神,異口同聲。
「你怎麼知道我們今天會出現在十里亭?而且,我們素昧平生,你怎會騎著馬直接衝過來抓我?你不怕抓錯了人?」
「問得好!相關的細節還是請公主直接問一手擬定計畫的主謀。」高峰把責任統統推到湛雲身上。
「湛雲?」十七質疑的目光停駐在湛雲臉上。
「昨天晚上我趁大家熟睡時,策馬跑一趟黑狼寨,當面跟師兄約定依計行事,我約略描述一下你的長相穿著,師兄他是聰明人,一點就通。」
「你為什麼下事先告訴我?書我以為自己遭擄,還險些嚇破膽!」她頗下諒解地怒白他一眼。
「我巴不得你露出愈驚恐的表情愈好,別忘了!劉瑾一直派人尾隨嚴密監視我們的一舉一動。如果,我事先透露口風,事發時你表情流於作做,豈不壞了全盤大計?」
「算你有理。如今,我們順利取得密函,接下來呢?」
「打道回京。」湛雲簡潔扼要。
「回京?這麼快?」她意外驚呼了聲。一顆心涼涼琢磨著,一旦回京她便要恢復公工的身份,而湛雲勢必得回到父皇身邊繼續擔綱他侍衛職責,雖說兩人同在宮中,卻只能像牛郎織女隔著銀河遙遙相望。
「如果我估計得不錯,秦總捕頭率領的官兵應該即將抵達,到時候他若要派官兵護送公主返京,請你答應他。」湛雲叮嚀著。
「何必勞師動眾?」她才不要大批隨扈堵在她跟湛雲之間,那多掃興!
「公主想不想知道我為什麼策畫師兄偽裝展大鵬躲在山賊窩,並且安排他當眾擄走你?」湛雲並沒有直接回答她。
「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