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華沒讓自己在這時打退堂鼓。「只不過是一次而已,不會那麼剛好就中獎的。」世界上每天有那麼多人在做這檔事,不會那麼容易懷孕的。
思及她一向聰明絕頂,怎麼今天的智力卻比幼稚園兒童還要不如。單天翔開始懷疑自己的美國之行,帶給她的影響可能比他以為的還要深。
否則怎麼一點就通的事情,今晚卻像打啞謎似的說也說不清。為著兩人是否該發生關係面對面地討論,這還不打緊,居然還討價還價,這更是荒謬至極。
「你有多久沒看新聞了?每天有多少女孩不小心懷了孕,自己私下生產,又把孩子給扔了。」單天翔這話不只是說給她聽,也是說給自己聽。
他要兩人的歡愛是在氣氛優雅、情意盎然的情況下發生,而不是草草了事、急就章地完成。
「真的不行嗎?」問這句話的同時,沈清華鼓起的勇氣已經消失,她只是想再給他一次機會。
單天翔差一點沒能控制好衝動,上前抱起她丟到床上,和她一起躺上去。但是想到她一個人孤伶伶地等著、盼著他回家的情景,再渴望他也得打住。
「當然不行,你這個小妖精,別再玩火了。」他全身上下浸淫在火熱的慾望中,他的理智要維持清醒都有困難,要消除慾火更是不可能的。他只求這個小妮子別再扇風點火,否則他就讓她看看什麼叫作大野狼,和她大玩小紅帽的遊戲。
「好可惜,不過我們還是可以躺在一起聊天,說說你在美國有什麼計劃。」沈清華退而求其次地建議。
這丫頭真是生來折磨他的。單天翔如此的確定,躺在她身邊又什麼都不能做,不如殺了他還來得痛快些。
「你要是不想我死於慾求不滿,還是回家去吧,留下我一個人和自己奮戰!」他幾乎要拋棄尊嚴地向她哀求。
遭到他的拒絕,沈清華不但沒有羞辱難當的難堪,相反地還玩心大起。他的話給了她一個想法,要好好的玩玩他,讓他在未來的日子裡對她念念不忘。
「可是人家想陪陪你耶,不然等你到了美國,就再也看不到你了。」她緩步走近單天翔,學著電視電影裡的壞女人,說話唉聲步氣得讓人骨酥腿軟。
誰說女人在戀愛中得屈居弱勢,聽聽.單天翔不就發出挫敗的呼喊,求老天爺給他一個痛快,別讓他在沈清華的戲耍下陣亡,他連甜頭部還沒嘗到呢!
未來他想忘了今晚也不可能,直到兩人發須蒼白、垂垂老矣,說起這一晚定還津津樂道。
××××××
七個月後——
身為大哥婚禮的總招待,沈清華將自己精心打扮一番。不單是為了這個原因,更因為單天翔終於要回來了。
一延再延的歸期,讓她的耐性被消耗很差不多,他要是再不回來,她便要琵琶別抱了,她曾經這麼威脅他。
水藍色及地的長禮服貼著她的曲線流瀉而下,在腳邊形成一潭水波似的美景,讓她看起來就像自水中氤氳而生的仙女。她的頭髮高高地綰在腦後,僅以一根髮簪固定,更是別具風情。
所有的男性賀客皆不由自主地對她心生好感,卻只得到她敷衍又不失禮的微笑,眾人皆大失所望地進人宴客會場。
其實在五天前,沈清修他們早已在老家舉行過婚禮,今晚是補請他和林淳淳不克前往的友人。而單天翔也信誓旦旦地說他一定會到場,要不她才不會這麼打扮,為自己添麻煩。
今晚的男賓客中,只有一人得到她的注意。那人是和沈清修在同一單位服務的人,只有他在見到她時,沒有一臉色迷迷的豬哥樣。
「看來他是趕不上了。」駱姿君說得輕柔,卻為沈清華不安的情緒掀起漣漪。
她陪著沈清華站在收禮處,看著她的眼神每每因為賀客來臨而發亮,又因為來者並非她所企盼的心上人而黯然失色,這比任何經典名著都要引人入勝。
沈清華不理會她,心有旁騖的她,無法專心投入總招待的工作。她真想立刻飛車至中正機場,守在大廳裡等候單天翔出現。
「你有沒有打去機場問問看班機到了沒有?」駱姿君建議。
這對冤家分開來並不是全無收穫。沈清華越來越有大將之風,不再只是靠關係進人公司的花瓶;尤其最近幾個月來,儼若成了她的得力助手。「當然打過了。」沈清華說話的語氣氣憤難當。「機場櫃檯叫我別再打去騷擾他們工作,飛機會安全降落,他們也不可能提供旅客名單。」
駱姿君想到會讓人家這麼說話,沈清華絕對不只打一通。「你總共打了幾通電話?」她好奇地詢問。
沈清華聳聳肩。「我沒有仔細去算,不過起碼二十分鐘打一通是跑不掉的。」
聞言,駱姿君爆出狂笑,激烈的程度令她無法直挺挺地站立,只得扶住桌面,彎腰抱住發疼的肚子。
難怪人家會如此的無禮,都被她的騷擾給惹毛了。希望航空公司的機場人員別和人起口角衝突,不然罪魁禍首便是眼前這個快變成望夫石的丫頭。
沈清華不悅地瞧著她失禮的態度,謹慎地和她拉開距離,免得莫名其妙被傳為異類。
笑不可抑的駱姿君抹去溢出眼眶的淚水。最近她的生活多了些樂趣,就是看著沈清華為情傷風、為愛感冒。饒是她和單天翔分開日久,思念讓她的不滿逐漸升高。
「都分開七個月了,不差這一時一刻。而且不是過年時才去看過他的嗎?連這點時間都耐不住,要怎麼成大器?」駱姿君—一數落著,譏笑她的不夠沉穩。
「現在我只想見到天翔,不想成大器。」話一出口,沈清華委屈得不顧身在喜慶歡樂的場合泫然欲泣。
幾個在一旁聽她們你一言、我一語鬥嘴的人,忙不迭地遞上面紙,殷殷叮囑她絕不能掉淚,會招致霉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