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她都想過了。
「其實都是我的問題,你沒問題的……」說著,眼淚又快不爭氣的掉。
是她拋下他的,怪不得別人。
「未來……未來如果我們漸漸沒聯絡……」
他緊抓住她雙肩正色道:「我不會!妳也別想!不行!我一定要帶妳走!」
她也捧住他的臉頰,「穆愆宇,我真的不會怪你,我要讓你知道的就是這點。」
「噢……」他無力的把頭落在她肩上。
哭完了,力氣也回復,她牽著他的手慢慢晃啊晃,問出一直沒敢問的問題。
「你,幾時的飛機?」
他久久不回答,之後才艱難的吐出,二十三號。」
「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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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二十日。
左手音樂教室。
剛下課才踏入櫃檯,難得見著的茵茵姊如飛般朝她奔來,那臉色蒼白,一身的水藍花色蕾絲像要滾出淚來。
「棠羚!嗚……」
現在誰都沒她有資格哭好嗎?
她冷冷睇了田茵茵一眼,「幹嘛,有人來踢館嗎?!」
「就快了……嗚……」
甩開田茵茵嵌入她厚外套的指爪,打開櫃檯抽屜拿出學課表。
「為何?」
「因為穆老師遞辭呈啊……」
「喔。」冷靜、冷靜,早上哭都哭過了,該來的就會來,冷靜。
田茵茵不可置信的摀住自己的臉吶喊,「妳為何如此冷靜!難不成妳早就知道了?!」
她搖搖頭,「不是,而是他走人我該高興不是嗎?我不用去練那個累死指頭的琴,我高興啊,哪有冷靜。」她咧開嘴,笑。
從後頭走來的穆愆宇站在一旁靜靜的看著櫃檯裡的女人,為她的表現暗自暍采也暗自心疼著。
「我不管!妳去把他留住!一定是出了什麼事才會這樣,明明好好的,怎麼可能說離職就離職?不行,妳一定要幫我留住他!」田茵茵斬釘截鐵的對著棠羚下令。
「為何要我,妳才是老闆。」況且,她試過了。
田茵茵將這笨女孩的臉扶正,捏著她年輕的嫩頰再度重申,「因為他只聽妳的話!」
她的心被重重一擊,咬了咬下脣,「他幾時聽我的話了。」眼兒一抬,瞧見他的身影印在玻璃上,她看進玻璃裡,與他對眼相望。
「他當然聽妳的話了!他剛來時,我叫他接教那幾個高中生他根本不接好嗎?我只不過是叫妳去向他提看看而已,隔天他就答應了,我是不告訴妳而已,後來還屢試不爽咧,只要妳叫他接的學生,他一個不推的全接了!」
是真的嗎……那也別在此時讓她知道啊……她會哭喔……再看一眼玻璃倒影,他不見了。
忍了忍,她艱難的吐個字來。
「喔。」
「又是喔!妳今天是怎麼了?!醒醒啊,小羚!」
她深吸一口氣,偷偷將眼角泛出的淚抹去。
「我來將課表重排,今天會聯絡妥當,茵姊,妳別為難他。」她說得低低的,不想讓人聽出她的護衛。
「妳就是希望他定對不對?!後,我會被妳氣死,妳這死腦袋到底要到幾時才開竅啊?!」長長指甲突了又突,全都敲在她腦門上。
「妳就別氣了,我再幫妳找找好的老師嘛。」握了握這個疼她像疼自己妹妹的茵姊,她深吸口氣,「好了,上工了。」
「棠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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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又快走完,那條剛剛映在玻璃上的身影二十分鐘前閃出門後,現在拎了一整袋香噴噴的食物進門,讓學員們聞香而來。
「哇──」
不知人間悲歡離台的杜文音搶先開袋,「胡椒餅!不可能啊!東吳胡椒餅已經好幾個禮拜不見蹤影啦!怎麼可能?!」
馮怡真也湊上前來,「我看看我看看!可是香味好像耶。」
不遲疑,她已經拿出一個紙袋,不怕油燙口,咬了下去。
「穆老師!你好神!這真的是東吳胡椒餅!一模一樣的味道,嘶……喂!
「別搶!我一個不夠……」怡真滿嘴怕掉餡又怕手不夠快,手忙腳亂得很。
「小羚妳不快搶!都是妳的刁嘴我們才知道東吳胡椒餅,妳還傻在那兒幹什麼?!快呀!」怡真擠開千萬隻手,拚命要為棠羚留一個。
棠羚看著櫃檯邊的男人,眼裡淨是活靈靈的笑,「你哪兒變來的?」
「下次告訴妳。」他看著大夥兒搶食後忽地一哄而散,很滿意這樣的結果。
「嗚……小羚,我搶不到妳的啦……」怡真邊哭號還不忘啃下一口熱呼呼微辣辣的胡椒餅。
「那妳手上那個沒動口的給我啊。」其實她沒什麼胃口,可是心裡頭有股滿滿的東西溢了出來。
「嘿嘿……今天不宜……奇怪,今天人怎麼這麼多啊……」一退、再退,然後便見那個貪食的身影一個轉身,毫無義氣的閃人。
她和他對望了一眼,總算釋出一整天的第一朵微笑,看著他黑漆漆的眼眸小小聲的說。
「還不快拿出來。」
他偷偷捏了她小小的酒窩一下,「慢慢吃。」然後跟著也閃進了後頭準備上課。
她是險險又抱著熱香香的胡椒餅掉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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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二十日。
左手音樂教室下班時間。
總算送走了被茵茵姊電話號召來為穆愆宇送行的每一位學員。
雖然小型的演奏會他們也開過無數次,但這次這樣離情依依,讓她整顆好不容易熨平的心又皺巴巴起來。
眾人也似有默契,最後的殘局還是交給那個苦命的棠羚,一併奉送載穆老師回家的重責大任。
她心裡當然有底,一部分的人是知曉了,只是因為他們兩人不公開的態度,眾人也不敢太好奇,只好識相地時間一到乖乖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