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大汪,走!」他急促地低叫一聲,大狗便躍過那名手掌殷紅碎裂的男子,飛快尾隨他們的身形離開。
等到他們兩位侵入者從倏變的情況中回過神來時,他們的標靶已經杳然無影了。
「可惡,我的手斷了!」
「狗屎,我的也是!」
他們小心地捧著自己的手,強忍著疼痛地衝進臥室--試圖尋找蛛絲馬跡。
方纔那個男人不是簡單人物,光是看他利落如魅影的動作和快狠準的功夫就可以得知,他絕對不只是那個臭娘們的姘頭而已。
莫非他就是上頭特別交代要注意的那個柯邁可?如果是的話,那麼這件事已經被柯邁可給盯上了。
慘了!
「計算機外殼是熱的,剛剛才關掉的,」金髮男人忍痛伸出一手檢查著,「打印機也是。」
「該不會是……」
「上頭說,戴路克的電子郵件發到台灣來,可能就是寄給了這個臭婊子,」金髮男人捏緊拳頭,「該死,他們兩個帶走了資料,而且上級最擔心的事終於發生了,柯邁可真的追到了這裡。」
「我們得趕快聯絡上級。」
金髮男人點點頭,勉強掏出行動電話撥號。
第三章
飯店內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明月捂著發燙火熱的臉頰,邊擦掉唇邊的血漬道。
邁可取出冰箱裡頭的冰塊,細心地包裹入毛巾中,輕柔地熨貼在她頰邊。
「可能會有一點痛,妳要忍住。」他低低道。
「我現在是不是臉都變形了?」她苦中作樂地笑道:「以前老是形容我書裡頭的女主角被歹徒揍成面呈青紫,可是這還是我第一次經歷相同的情況……感覺好奇怪,有點像自己在演電影,但是卻又真的被誤打了一拳。」
「妳還能說笑。」他微訝,凝望著她的眼神中卻帶著一抹憐惜,「很痛吧?」
他生乎最恨對手無寸鐵和老弱婦孺施暴的人。
「當然,要不然我在你臉上揍一拳試試。」她開玩笑地道。
「妳必須到醫院檢查一下,」他專注地打量著她的傷,口吻老練地道:「在這樣的重擊之下,可能已經對腦部產生了若干程度的損害,嚴重的話甚至有可能導致腦震盪,不能不注意。」
她心一跳,「不要嚇我,事情哪有那樣嚴重?我頂多是瘀青個幾天,臉腫個幾天就好了。」
「我堅持,待會兒我就帶妳到醫院去做檢查。」他在她對面的沙發上坐下,沉吟道:「還有,妳現在已經成了他人的獵物,從此刻開始,分分秒秒都要小心謹慎。」
明月這才想起方纔的追殺,她呻吟了一聲,頹然地躺靠在沙發上,「請你不要提醒我……該死,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我的生活怎麼會變得這麼恐怖?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顯然也有旁人對妳那本小說的情報來源有興趣。」他眸光一閃,眼神鋒銳,「事情越來越複雜了,看來妳手上的那份檔案很熱門。」
「我什麼都不知道,天哪!我是無辜的。」她倏地抓住他的手臂,希冀地道:「你不是美國國防情報組的嗎?那麼你一定可以解決這件事的,請你把這份檔案帶走,順道把那些追殺者給踢出我的生活……」
「妳認為他們會留活口嗎?」
「我根本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了。」
「他們認為妳知道,所以妳的處境堪憂。」
「才堪憂而已?我現在簡直是在鬼門關前散步,隨時有可能被抓進去。」她煩擾地揪著長髮,蜷曲在沙發上懊惱,「我該怎麼辦?」
「找出答案。」他果決道。
「找出答案?怎麼找?」她的腦筋現在一片空白,光是想到有人拿把槍要追殺她,她就已經渾身冒冷汗了。
「抓著線頭,循線揪出來。」
她指著自己的鼻頭,愕然道:「你,你要我跟著你一起找出答案?」
「我不喜歡把他人牽扯進危機中,但是我不放心妳,這次的狙擊者不是泛泛之輩,為了確保妳的安全,妳必須跟著我。」他站起身,替她把濕答答的毛巾拿入浴室中。跟著他?
明月的心臟頓時沒力起來,她慢吞吞地離開沙發,跟在他後頭嚷道:「什麼叫跟著你?」
「至少我可以保護妳,」他將毛巾裡殘存的冰塊丟進洗手槽,扭開水籠頭,一直到事件結束。」
「為什麼我一點都不覺得開心呢?」她望著鏡子裡的他,苦澀地道:「我猜我從現在開始要進入一種草木皆兵的日子裡了。」
「我很抱歉。」他真誠道。
「不關你的事,是麻煩自己找上我的,」她情不自禁地拍拍他,「倒是你,原本拿到磁盤片就可以離開了,但是現在卻被迫拖著我這個累贅。」
他心下一動,轉過身子望著她,「妳總是這麼天真嗎?」
她眉毛瞬間打結,「你是在讚美我嗎?我怎麼覺得好像是在罵我笨似的。」
她一本正經的模樣讓邁可陡然感到一陣好笑,他忍不住輕笑出聲。
「我沒有任何惡意。」他邊笑邊聲明。
她瞅著他,懷疑地道:「哦?」
「不要把我當成假想敵。」
「一開始你還不是對我很凶悍?」她嘀咕。
「我說過了我很抱歉,」他伸出手,微挑一眉道:「合解嗎?」
她認真想了想,最後還是大方地握住他的手,「合解,我們從現在開始就是合作夥伴了。」
他的臉龐倏地浮現一抹複雜莫辨的色彩,手掌微微一縮。
「怎麼?你後悔了?」
「我們不是夥伴。」他冷漠地走出浴室。
明月被他給弄糊塗了,她瞪著他的背影,「我說錯什麼了?」
他怎麼變臉比翻書還快呀?
「妳暫時不能夠回家,所以必須要添購一些衣物,等會兒我送妳到醫院看完診後,會帶妳去買些換洗衣物。」
「我為什麼不能回家?壞人應該已經離開了吧?」
「如果他們派一個人在妳家守株待兔呢?」他提醒她這點。
「那我現在怎麼辦?」她喘了口氣,「我什麼都沒帶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