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妤——火——」
算命仙用毛筆在白紙寫下這三個字,算出姓名筆劃,排出金木水火土五行,再鬼劃符般的在筆劃旁寫了一些字,搖頭晃腦的想了想,最後一臉凝重。
夏妤火眸光明亮,表情卻十分淡漠,她不感興趣的看著他裝神弄鬼,不明白古羽馨臉上怎麼可以有那種津津有味的表情。
「老師,怎麼樣?這名字不好嗎?」古羽馨迫不及待的問,問得相當上道。
名字不好就需要改名,改名就要兩千以上不等,如果名字好,那算命的就沒得賺了。
「不好,大大的不好。」算命仙看著夏妤火。「夏小姐的姓名筆劃上衝下克,腸胃不好,筋骨也不好,你姓夏,名字又有火,夏火容易燃燒,所以你脾氣不好,是個急性子,水又會滅火,所以你不適合坐船,也不適合和合夥做生意,更不能借人錢財、替人擔保,你在農曆七夕生,姓名剛好沖七,外出最好避開這個數字,否則人有意想不到的劫數,你將會去到一個匪夷所思的地方,遇到一隻虎……還有,你出身富裕,但是家道即將中落。
古羽馨聽得眼都直了。「哦,那老師,這要怎麼辦才好?」
捉你去賣——夏妤火在心裡回答了好友的白癡問題,秀顏漸漸有了不耐煩。
不過也再次的深深體會,算命這檔事是願者上勾,只能說她今天心情還算不錯,所以陪著羽馨在這裡瘋。
聽聽,那算命仙講的是什麼白癡鬼話?意想不到的劫數還可以,一個匪夷所思的地方也就算了,居然還遇到一隻虎?
幹麼?民間故事啊?接下來是不是她要徒手打死那隻虎,這就是赫赫有名,正港的「武松打虎」的故事!這樣就變成鐵獅玉玲瓏了。
算命仙微微一笑。「只要改掉這個名字就可以。」
「哦一一那改名要怎麼弄……」古羽馨投入地開始問起相關事宜。
「夠了!我不準備改名。」
夏妤火丟下千元紙鈔一張,拉起古羽馨走人。
「哎呀,你怎麼不聽聽你要改什麼名字比較好嘛,反正都坐那麼久了,也不差那麼一點時間。」古羽馨邊走邊表示扼腕。
夏妤火揚起不馴的濃眉「如果你想改名,可以自己去改,不要拖我下水。」
「可是算命老師又沒說我的名字不好。」古羽馨嘀咕著。
夏好火斜撇了下線條優美的菱唇。「你從頭到尾都沒講你叫什麼名字,他又怎麼知道你的名字好不好?」
「他又沒問我。」古羽馨聳聳肩。「倒是算命老師說你不能坐船耶,那我們暑假還要坐游輪出國嗎?」
她們約好暑假搭游輪游長江,見識見識中國大陸的壯麗河山,算是慶祝夏妤火滿十八歲的生日,也慶祝她們脫離痛苦的高中生活,即將進人大學的快樂天堂!
夏好火重重點頭。「要!」
她就不信輪船會因為她一個人而沉,如果真沉了,她也認了。
第一章
從夏家氣派的交誼廳望出去,大片玻璃窗外是造景雅致的椰林綠園,充滿南洋風情,許多政商名流都曾是座上賓。
室內,中央空調的適中冷氣將戶外的燥熱隔絕於外,義大利進口的濃縮咖啡機正飄出濃郁的咖啡香,夏妤火一個人坐在桌邊享用她的下午茶,一邊翻閱幾本剛發行的時尚雜誌。
午餐她因在聚精會神的上網查資料而錯過了,現在吃頓簡單的下午茶剛剛好,薰衣草鬆餅香而不膩,搭配濃縮咖啡恰到好處。
「女兒,爸媽有一件事要告訴你。」
穿戴考究華麗的夏氏夫婦從樓梯走下來,雙雙面色凝重。
「什麼事?」夏妤火抬頭看著父母。
他們好像很難啟齒。
莫非又要勉強她去和那些上流社會的敗家子應酬?
他們知道她很排斥那些無聊的社交活動,並不是每個名門淑媛都愛花枝招展地在宴會場合裡打轉,有時間的話,她情願到自家泳池裡去游個十圈八圈,保持身材的苗條還比較實惠。
「女兒,我們家……我們家快破產了。」夏勝昌看著寶貝女兒,終於顫抖著聲音將幾日來吐不出口的話道出了。
旁邊,夏太太一臉悲慼的表情,臉上再精緻的妝容也蓋不住她的哀痛。
夏妤火愣然,眼皮倏然一跳。「爸,你在說什麼?」
是她沒聽清楚吧?雄霸一方的大財團,版圖橫跨營建、地產、電機、電信、石化的夏氏集團,資產豐厚得吃三百代都沒問題,除非全球經濟大崩潰,否則破產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她的父母向來風趣、幽默、愛開玩笑,一定是看她最近快被複雜的入學方案弄瘋了,所以開個無傷大雅的小玩笑來提振一下她的精神。
「我說,女兒,我們家快破產了。」夏勝昌忍痛再說一遍。
消息來得突然,夏妤火腦袋一片空白,消化不了他的話。
「勝昌,你就把情況都告訴小妤吧,否則她怎麼能瞭解呢。」夏太太啜泣地道。
「都怪爸爸不好。」夏勝昌啞然道,「是爸爸野心大,轉投資了太多事業,沒注意到集團裡的財務問題已經逐日惡化,去年還意氣風發地和鼎豐集團一起投資要在台南興建一座全球最大的購物商城,誰知道花了四十八億買下的市中心土地卻產權不清,白白讓那裡成為廢墟,同時數十家投資的子公司也相繼出現管理和財務上的黑洞,嚴重欠缺現金周轉,這些問題就像骨牌效應,一個到,就……就全部都倒了。」
「爸……真的?你說的都是真的嗎?」清麗的五官再也無法維持鎮定,夏妤火的情緒震驚到極點。
夏勝昌歎息一聲。「這是攸關公司的存亡問題,多少人在爸爸手底下討生活,爸爸會拿這個來開玩笑嗎?」
夏妤火搖頭,一顆心吊在胸口難受已極。「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你說的話。」
破產——這是多麼嚴重的一件事,這代表著夏家即將落敗,更嚴重的是,祖業就要敗在她父親的手中,她知道事親至孝的父親會有多麼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