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文康默默地收拾他的東西,在昏暗的屋子裡悄悄地走動。
終於收拾好最後一件行李時,他無法抗拒再看林語萱最後一眼的慾望,回到她熟睡的那個臥室去。
他情不自禁地俯身親吻她的額頭,然後親吻她的唇,撫摸她柔軟的臂膀。
他是那麼無法抗拒、無法控制、無法阻止自己不顧一切地要她。
林語萱輕輕嚶嚀一聲,但還是受到濃濃的睡意支配,無法從沉睡中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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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被人從睡夢中挖起來,伍逸森更是一肚子火。
但見到好哥兒們那狼狽、沮喪的模樣,他再大的不滿也化為烏有。
「出什麼事了?」他關心的問。
「我不知道該怎麼說……」
「要不要來點咖啡?」
「我想喝酒!」他希望灌醉自己。
伍逸森最終還是給了他一杯咖啡,他可不想讓自己的好哥兒們酒精中毒,身亡而死。
「我跟她上床了。」
在喝足了咖啡後,傅文康的心緒不再茫亂,比較能面對現實。
「呃。」伍逸森雖沒問出口,也知道他口中的「她」是誰。
那個女人是唯一讓傳文康困擾、失控的女人。
「她把我當成那個男人的替身。」
一思及此,他就嘔到想吐血。
「嘎?怎麼會這樣?」
這真是太勁爆了!多少女人拜倒在傳文康的魅力之下,竟然有人敢拿他當另一個男人的替身,這女人……不是普通的愚蠢。
「那個男人死了,她很傷心……」
「啥?所以你就當個慰安夫?」
一道可以置人於死地的目光,射得伍逸森連忙打自己耳光。
「嘿、嘿,我開個玩笑,請別介意。」
「她哭得那麼傷心……」
「噢!」伍逸森嘴巴圈成O型。「那她這麼傷心,你安慰安慰她也沒什麼錯──」
「大錯特錯!」他懊惱的用手爬爬頭髮。「我該克制住自己,可是我──」
「已經發生的事何必再懊悔呢?」
伍逸森一針見血的說:「而且這樣逃避也不是你的個性,也許你可以跟她開誠佈公的談談昨晚發生的事。」
「不行,她一定會很恨我的。」
「為什麼?」
「她是處女,我不是她所愛的男人,她能不恨我嗎?她大概不會想再見到我了。」個苦笑的自嘲。
「這的確是有點棘手了。」這麼勁爆的內幕連伍逸森都束手無策了。
兩人都沉默了一會兒。
「我想給她一點補償,可以請你幫個忙嗎?」
他想來想去只有這個辦法,可以讓他的罪惡感減少一點。
「你說。」
「這是一張五直萬的支票,你替我送去給她。」他把支商票交給伍逸森。「我想搭下午一點的班機回美國。」
「好……這件事我來辦吧。」伍逸森承諾。
第七章
林語萱不想醒來。
她非常清楚,一旦清醒過來後,等著她的將是最殘醋的事實。
然而已經太遲了。
她已經察覺到窗外的晨鳥叫聲和流洩進房裡的陽光。
這兩樣似乎都與她的情緒很不搭調。
不該有任何鳥鳴,不該有任何陽光照射的。
此刻她的情緒昏沉得連一場雨也洗刷不了。
妹妹死了──她的內心直到現在才接受這個事實。
她打了個冶顫,閉起眼睛,一幕幕心靈影像在她腦海裡閃過:她們兩人小時候在孤兒院互相擁抱安慰,她們故意假裝成對方捉弄別人,她們高中畢業……
一切彷彿好像昨天才發生過的。
但是妹妹走了!
這世上一個跟她有相同血緣,同年同月同日生,長相幾乎一模一樣的妹妹已不在世間上。
也許已經漸漸可以接受這樣的事實,又或許是眼淚已流乾了,她竟哭不出來。
林語荁在床上坐直身子,在她領悟到自己全身赤裸時,震驚的喘了一大口氣。
猛然移動身子,她的肌肉再度繃緊,身體感到微微酸痛。
她的浴袍折迭整齊地擺在窗邊的一把椅子上,看到它時,令她一時以為一切不曾發生過──折迭得那麼整齊就好像能說服自己,那浴袍不曾被激情、放縱地脫掉過。
然而,當她轉頭望向關著的房門時,看見她旁邊另一個枕頭的凹痕,她伸手去撫摸,手指顫抖。
發皺的枕頭套和床單微微發出男性特有的氣息。
那麼,是真的了。
不是夢!
她和傅文康真的做了──
林語萱從喉嚨底部發出驚駭的否認聲,拒絕承認她記億里不容自己否認的事實。
不顧她極力抗拒,她的記憶為她喚起昨夜的所有片段、每一句話、每一種感覺、愛撫,令她越來越驚駭、自責。
而她無法責怪他,甚至無法騙自己說全是他的錯,因為一切都是她……
林語萱很不舒服的打起冷顫,清楚的記起她對他說過的話,她所做的懇求,她撫摸他的樣子。
甚至回想起來時,她仍然完全無法理解自己竟真的有那樣的行為。
不可能是真的……但她又無法否認。
她到底怎麼了?
為什麼會有這樣完全不符合她個性的行為?
她想起了他給她的快感、她強烈的慾望……不禁畏縮起來。
天哪!到底出了什麼問題?
她幾乎完全不瞭解他,甚至不喜歡他,但她卻跟他發生了她作夢也未曾想過的事。
一股自我厭惡感令她全身一陣顫抖。
她深深責怪自己缺乏自制力,居然在妹妹剛剛去世後,就發生這樣的行為……
她覺得好羞恥,甚至感到強烈的反胃。
林語萱推開被單,衝進浴室裡。
十分鐘之後,她凝視著鏡中蓬頭散髮的自己,壓抑住內心自我厭惡之聲,扭開水龍頭,讓蓮蓬頭冰冷的水沖刷她的身體,彷彿這樣可以沖剛掉她昨夜的記憶。
即使到了這個時候,她仍只是責怪自己,因為她認為傅文康不是那種會輕易屈服於肉慾的男人,他一直是那麼自制,而且他夠明白地表示過他對她的看法,以及他所謂的她與有婦之夫情人的關係。
昨晚發生的事顯然是某種情神錯亂──因妹妹去世而引起的某種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