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兒個她確實是回來得較晚,但也不需要因此而動怒吧?再者,他強行住在這兒,是他造成她的不便耶,她都沒同他計較。
雖說他貴為兵部尚書大人,但他也不能這般強逼她,是不?
倘若他真是生小姐的氣,也該要找小姐,同她說清楚才是啊,找她有什ど用呢?
又不是她招惹他的!
如今,他的怒火一上來,便如同個娃兒般耍起性子,將門給擋住了,硬是不讓她入內……虧她還特地帶了兩包熱食回來耶。
對了!「大人,我買了熱食回來,你幫我開門啊。」倘若拿食物誘惑他,不知道成不成?
先不管成不成,總得先試試才是啊。
只是……裡頭一點回應都沒有,大人依舊側身躺著。
「大人,是你最愛吃的烙羊腿和麻腐雞皮,你開門啊。」扁扁嘴,她不氣餒再接再厲,直接報上熱食的名稱,就待他受不了誘惑,乖乖地替她開門。
遺憾的是,這一回他好似吃了秤砣鐵了心,真的不開門。
該怎ど辦?
她不捨地再探向裡頭一眼,見他依舊不動如山,只好頹喪地走回門前,斂眼瞅著她方才擱在地上的熱食,不禁歎了一聲。
原本以為帶回他最喜歡的熱食,他該是會開心的,豈料……她連他的臉都沒見著,甚至還數他給擋在家門外。
這兒可是她的住所耶,又不是他的。
而且,她是傅府的奴婢,又不是他花府的奴婢,他怎能因為小姐被搶之事而遷怒於她?
她很無辜耶!
蓆子被佔,她可以忍受:教他左右刁難,她也可以默許,但如今,他怎能將她擋在家門外?
唉,下人難為啊。
奸端端的,她竟落得這種下場,真不知道往後的日子到底要怎ど過。
倘若一直找不到小姐的下落,他該不會打算一直待在這兒不走吧?不對,聽他說過,他是告假還鄉娶妻的,假期該是有限的,是不?
算算日子,都已經個把月了,難道他還不用回京嗎?
她擰著柳眉,索性在門邊蹲下,拉緊身上單薄的衣裳,蜷起纖瘦的身子,目光依舊定在兩包熱食上頭。
好香啊……
倘若不是要給大人吃的,這種東西,她根本就買不下手。
大人若是不吃,乾脆給她算了……動手拿起熱食,方要解開油紙,她卻又不捨地放下。
算了,就算今兒個不吃,明兒個熱一熱,還是相當香的吧!那就等到明兒個再熱給大人吃好了。
就等明兒個,大人的氣梢歇再作打算。
現下,就先這ど窩著吧!橫豎都已經入夏了,就算睡在外頭,頂多是露水重了些,不會凍著的。
第七章
一雙陰沉的眼,二信未合,直睇著門板旁的蜷縮身影。
啐,真虧她能在這破茅屋裡住這般久!待在屋內的他居然能自牆的縫隙瞧見屋外的她,還能將天色給瞧得一清二楚。
天未亮,但算算時候,也差不多快到她要睡醒的時候了。
她倒是了得,他不開門,她真在外頭窩著就睡……這算是溫順還是她知道自個兒理虧,遂乖乖地不吭聲?
拿了兩包熱食便打算要收買他?
他花定魁要是這般輕易教人收買,他就不叫花定魁了。
沒有人收買得了他,倘若她不是他瞧得順眼的人、倘若她不是他心儀的人,她真以為他會願意這般屈就地陪著她住在這種破地方?
倘若不是因為擔憂她的安危、倘若不是要她心甘情願,他會願意住在這種破地方?
難道花府會比不上這一幢破茅屋嗎?
真不知道她到底是怎ど著,居然一個人住在這兒,成日為了三頓膳食而日夜辛勞,還將他一個人給拋在這破地方裡不聞不問。更可惡的,居然教他親眼見著她與人打情罵俏。
混蛋,她抱的到底是怎樣的心態?
她不是該要明白他的心意嗎?為何明知道他的心意,卻還要幹出這等傷他的事來?
更混蛋的是,她寧可窩在外頭也不同他把話說清楚……倔丫頭,笨得連開口求人都不會!只要她肯低頭、只要她肯求他、只要她肯把話說清楚,他沒道理不理睬她,然她卻寧可選擇窩在外頭。
哼,這到底是什ど意思?
拐著彎拒絕他?她憑什ど?她憑什ど以為她能夠拒絕他?這事兒可是由他決定,而不是由她做主的!
他若要她,她只有點頭的份!
也不想想,自個兒出身貧賤,他看得上她,她該是要感動得痛哭流涕,感謝他的恩澤才是,豈能拒絕他!
她怎能如此不識好歹?
想在外頭窩著,窩得教他心疼、教他不捨地替她開門?由著她吧!別以為使出苦肉計便能教他改變心意。
想到此,他卻突地見著淮杏蜷縮在牆角的身子動了下,不一會兒好似醒過來般,立即起身往後頭走。
他的目光跟著她動,因這破茅屋裡四面破牆有不少縫隙,所以她的一舉一動全落在他眼底。
見她整理著推車,他不禁無奈地翻了翻白眼。
天都還沒亮呢……他知曉她以往在傅府裡工作向來勤快得很,但現下她會不會勤快過頭了?
天未亮,她便準備要上渡海口賣素粥;快要晌午,還要趕著到山裡頭去摘些野菜;到了午後,得趕緊進城,到周記糕餅鋪……他幾乎將她一整日的行程給摸得一清二楚,唯獨昨兒個……她遲了,忘了他還在等她用膳,而且,她正同個男人笑鬧不休。
他皺擰濃眉,回想著昨兒個看見的那一幕,耳邊卻傳來推車的聲音。他拾眼探去,竟發現她推著車要定了。
可惡,難道她壓根兒不打算同他說明昨兒個的事嗎?
見淮杏勤快地推著推車要離開,他連忙起身,一腳踢開擋在門前的重物,另一腳則踹開門,一個箭步擋在她的面前。
「大人?」淮杏震懾地睇著他。
現下是怎ど著,大人怎ど飛了出來?
「難道你不認為你應該要為昨兒個的事辯解一番嗎?」他微惱地看著她。
「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