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會轉告家父的。」任宛靈得體地說道,目光不著痕跡地打量過夏著曦。「我剛剛聽簡先生說,夏小姐正在爭取和日東集團的合作?」
「是的。」她簡短地回答,慶幸自己的聲音已經恢復平靜。「敝公司目的在在爭取日東集團的平面廣告合約,希望貴公司能審慎考慮。」
「既然這麼巧遇見殷先生,你何不就趁此機會,和殷先生好好聊聊?」筒嘉甫建議道,然後轉向任宛靈。「任小姐,我有這個榮幸請你跳支舞嗎?」
「好啊。」任宛靈大方地伸出手,兩人朝著舞池的方向走去。一時間,這個卡座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有好一會兒,他們就這麼靜默著,沒有人開口說話。
「好久不見了,若曦。」他事先打破沉靜。」世界真的很小,嗯?沒想到兜了一圈,我們又會在這兒遇見。」
夏若曦垂下目光,發現自己無法直視著他,因為那會讓她想起他們曾經多麼親密。
「我也感到感外。」她的表情平靜無波,不讓他察覺自己內心紊亂的情感。「你沒有告訴我你是日東集團的總經理。」
他的回答是微微聳肩,自顧自地坐了下來,用眼神示意她也坐下。
她原本不想從命,但幾番考慮之後,還是決定坐回她原來的位子,眼神仍然充滿警戒。
「你不用這麼怕我。」他朝她挑起一眉,好笑地道:「如果你記性夠好的話,應該記得一個月前在某個太平洋小島上,咱們似乎沒這麼疏遠。」
他輕柔的語調令她想起他們共渡的那些美好回憶。他爽朗的微笑,結實的身軀環抱住她,還有他溫柔的吻……一絲燥熱襲上她的頰。
「那件事情已經過去了。」她強自鎮定。「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想和你談談關於廣告的事。」
「那天早上,你為什麼突然離開?」他單刀直入地問。
他犀利的問題令她微微僵直。她不想談那天,不想憶起他們相處的那些日子。
「如果你不想談公事,恕我不奉陪了。」她說完正想起身,他卻更快一步地覆住她的手,她想掙脫,他卻掌握住不放。
「殷馗,你做什麼?」她驚惶地環視四周,害怕有人看見這幕。「這裡是公共場合,你想引起別人注目嗎?放開我!」
「我把話說完自然會放開。如果你不想引起注目,你最好靜靜坐著,保持臉上的微笑。」
她咬了咬牙,然後點頭。
他緩緩地放開她的手往後退開,目光仍然緊盯住她。
「你那天為什麼離開?」他重複問道,低沉的聲音鏗鏘有力。「正確一點來說,你根本是逃走的。為什麼?」
她別開臉去。她怎麼能告訴他,她害怕情況會失去控制。更怕自己捨愈陷愈深,到最後會無法離開。
「公司臨時出了點事,我必須趕回來處理。」她撒謊。
「在三更半夜?」
「對!」
「匆忙到告知我—聲都沒有時間?」
「有這個必要嗎?」她擠出虛假的微笑。「我以為我們都很清楚那只是一段花花軼事,等假期—結束就再無瓜葛。既然如此,又何必多此一舉。」
他深思的目光打量著她。她強迫自己面無表情,不在他窺探的目光下顯露心跡。
「所以那就是理由,是嗎?」他過了—會兒之後才道:「你—聲不響的逃走,不是為了簡嘉甫,不是因為差點和別的男人上床令你有罪惡感?」
一朵紅暈飛上腔頰。她的表情告訴他,她對那天晚上發生的事可是記憶深刻。
「既然你已經知道嘉甫,就該知道那根本是錯誤的。」她低喃。
「為什麼?你還沒有結婚,我也沒有,兩個未婚男女在起稱得上什麼錯誤?」
「或許在假期時找個玩伴對你而言是家常便飯,但我不是。」她探吸了一口氣,勇氣回來了。她定定地直視著他,「我不是那一型的女人,殷馗。如果你只想找個女人來場短暫的愛情遊戲,你顯然找錯人了。」
有好半晌,殷馗沒有再出聲。她咬住下唇,感覺自己手心汗濕。
「是什麼讓你認為我是那樣的人?」他最後說道。
「什麼?」
「在假期時找個玩伴。」他慢慢地道,語調頗為玩昧。「如果我沒會錯意的話,你當時似乎並不討厭我的陪伴。」
她咬住嘴唇。「那件事情已經過去了。你難道不能當做我們現在才認識嗎?」
「不能!」
這男人簡直蠻不講理,她氣惱了起來。「那是你的問題。從現在開始,我希望我們不會再有見面的機會。」
「如果你不想再見到我,要如何從我手中拿到日東集團的廣告合約?」
如果目光能殺人,他恐怕早巳經碎屍萬段了。
「『協奏曲』目前正在爭取和日東集團的合作。方才簡先生是這麼說的沒錯吧?」他的臉上依然帶著那抹懶洋洋的笑容。「我很期待在我的辦公室見到你,到時我們再詳談。」
「關於這點,我會請公司的業務總監和廣告經理和你接拾。」
「我想見到的人是你,若曦。」他輕柔地打斷了她。「如果你夠誠意,日東集團甚至可以無條件全權贊助『協奏曲』,包下你們未來幾年的廣告量,但必須由你親自來和我談。」
她瞪著他悠閒的表情,他自信滿滿的表情告訴她,他認定她不會拒絕他的提議。
「這是交換條件嗎?」她挑釁道,聲音冷靜到連她自己都感到滿意。「『協奏曲』能贏得任何一樁合約,憑借的是實力,而不是走後門。如果貴公司沒有選擇和我們合作,我們也會接受結果,絕不強求。」
意外的,他的反應居然是輕聲笑了,令她為之氣結。
「我提供了一個聰明人都不會拒絕的條件。當然,最後的決定權仍然在你。」他故作禮貌地抬起—眉。「禮拜一下午三點,逾時不候。我們達成協議了嗎?」
就在兩人對峙的同時,簡嘉甫和任宛靈已經從舞池裡走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