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道會如此,她希望她沒有去找單御,早知道會如此,她希望她沒有留下身上穿的這件外套,早知道會如此,她希望她從不認識他,更希望他沒有救過她,不然,她的心也不會像現在這樣。
該死啊!
淚水在瞬間模糊了她觸眼所及的世界,什麼事情都變得不清,看不真切。
她只感覺到自己好像被人硬生生地扯裂一般,好痛苦、好難受,那種疼該怎麼說?她不知道,也無法形容。
她從來沒有這樣的疼過,雖沒有一個地方受傷,可卻覺得好痛好痛。
想找到到底哪裡痛,卻只感覺呼吸困難,血液彷彿停滯了,再也不肯前行,好痛啊!為什麼?為什麼?
既然他要跟張齊萱在一起,那又為什麼要吻她?他為什麼要騙她?
單御是個可惡的大騙子!
她不喜歡可惡的大騙子,她喜歡的是那個救了她的單御,那個爽朗又帶著點感實,喜歡惹惱她的單御。
她喜歡過去這些天,帶著她到處趴趴走,什麼都要玩上一玩,下雨了會幫她遮雨,天冷了會替她披上外套,過馬路會牽著她的小手,人多時會用肩膀跟寬厚胸膛護著她的單御。
所以,她不喜歡當大騙子、當兩面人的單御,嗚……
淚眼迷濛中,霍麗兒終於跑到那個總是被她當成急難救助所的地方,伸手對準電鈴,猛地按了下去。
「是誰?」門裡很快有了回應,斐秦臉上貼著面膜跑來開門,「現在幾點了?你以為你是……天啊!麗兒?!你……你怎麼了?」
「呃……」霍麗兒看著臉上敷著面膜的好友,一時錯愕了下,有這麼短暫的千分之一秒,她忘記了單御。
「啊,這……試驗,試驗品而已。」
像是干了壞事一般,斐秦慌忙地拿下臉上的保濕面膜。還好她用的是一整片的,不是那種像層泥塗在臉上的,不然這下豈不更尷尬。
「你……嗚……為什麼……相到……嗚……我……面膜……」
「跟你說是實驗而已,你怎麼了?來來,進來再說。」
其實這根本不是實驗,但斐秦也只能這麼說,不然這個從認識她以來,就一直想教她美容跟保養的女人,一定會逮著她不放。
「可是,嗚……你不是打死也不用。」
「你要哭還是要說啊?你管我面膜不面膜的,你怎麼啦?怎麼哭成這樣?」
「我……哇……」猛地撲進好友懷裡,霍麗兒悶哭了兩秒,突然抬起頭很認真地問她,「我……我的臉有沒有花掉?」
「呃,還好啦!眼睛有點黑黑的就是了。」
「嘎?」一聽,霍麗兒頓時止住淚水,「我……洗……嗚……洗手間借我。」
她就知道,該買防水睫毛膏的!
為什麼要貪新奇去買那種瞬間成假睫毛的新品睫毛膏咧?
「好,不,等等,你不可以用我的洗手間。」
霍麗兒都快走到洗手間門口了,斐秦突然衝過來擋住她的去路。
「咦?嗯……」她抽了一下鼻子,可憐兮兮地問:「為什麼?」
「因為,呃……因為……對了,你要把臉弄美一點的話,一定要有很亮的大鏡子啊!我房間才有,來未來。」
斐秦拉著她走進她的房間。
「可是我要卸……」
斐秦二話不說地把她按坐到化妝台的椅子上,「好,先整理一下嘛!整理得美美的,再去卸妝啊!我先去整理一下浴室,等會兒就可以用了。你先照照鏡子,看有哪裡要先整理的。」
「斐秦?」她愕然地從鏡子裡看著跑出房間的好友。她向來都討厭她搞化妝又卸妝這檔事的不是嗎?今天怎麼會……
好友這種少見的緊張神態,讓她暫時忘記了單……忘記了單御。
「嗚……」
瞬間,霍麗兒又想起來了。他……
天啊!地啊!他竟然已經跟張齊萱……且她不但在他的房裡,還穿著浴袍。
喔!天啊!
她不能接受,也不能忍受,天殺的!為什麼要讓她喜歡上單御,喜歡上這種大騙子?嗚……哇……
現在她終於清楚的知道,知道自己這段愚蠢的喜歡,對單御那種情不自禁的感覺,根本還沒開始,就殘忍的結束了。
她心裡的痛,一波波地湧上,淹沒過喉嚨,奪走了她的氧氣,帶著酸楚的悔恨,直接侵入了她的眼,心也跟著痛了,淚水潸潸落下……
就流吧!流個過癮,流個遍野漫漫。
讓她哭吧!
她再也不在乎自己的臉看起來怎麼樣?自己的美麗是否消失?她只知道現在不哭出來的話,她會死的。
哭一哭,也許……也許心就不會那麼痛,不會痛到好像快要被壓扁一樣,嗚……
就這樣,坐在化妝台前的霍麗兒,放聲大哭了起來。
當斐秦從洗手間回來時,原以為會看到一個已經把自己打理得完美優雅的霍麗兒,卻反而看到淚流滿面,眼睛下方還濕濕黑黑的好友,可以想見她有多驚訝。
「麗兒……」斐秦整個人呆掉了,根本不知道該怎麼辦。
她從沒見過這樣的麗兒,更甚者,她清楚地記得麗兒曾說過,哭是醜女人才會做的行為,要是她哭,一定要哭得梨花帶淚,美不勝收,可看看她現在,一張臉花得跟什麼一樣似的,還鼻涕眼淚齊流。
「嗚……」
「到底怎麼了?」
「沒、沒事……」
這叫她怎麼說得出口?說她輕易地就愛上一個給了她一件破爛外套的男人,還說她輕易地就在十年後被他吻了,接著又……又失戀了。
這麼丟臉的事情,她說不出口。
「沒事?」斐秦皺著眉,在一旁扭捏不安了老半天,只能看著好友一直哭一直哭,末了,她只好說:「好啦,你哭吧!我去寫稿子,晚點……我是說明天晚上,我陪你去銀藍玩,散散心,好不好?」
「嗯……嗚……嗚……」
霍麗兒邊哭邊點頭,知道這是斐秦能幫她的最大忙了。
她一向討厭去那種夜店,尤其銀藍是家頗負盛名,去的幾乎都是俊男美女的昂貴酒吧,她帶她去過一次後她就不肯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