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認命的,她只能走上那看起來很像展示台似的寫字檯,開始她的賣笑……不不,賣字生涯。
一個小時後,面對著一群穿著紅紅綠綠又黃黃紫紫的歐巴桑、歐吉桑,她的視神經終於被戕害到了極限,忍不住閉上眼,扭轉頭部跟頸子,盡量往後面人少的方向看去,不想再繼續荼毒自己的眼睛,讓眼睛休息一下。
霍麗兒轉向與鬧烘烘聲音來源的反方向,朝向安全梯間,她那雙墨黑濃密,特別妝點過的長睫毛輕輕地抖動了下,才緩緩地睜開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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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注意她很久了!
從刻意上樓來找她後,一看到她,他就感覺世界彷彿靜止,週遭再也沒有熱鬧的吵雜聲,也沒有對他撞來撞去的旁人。
他眼中看到的,只有她。
多年不見,那張美麗可愛的臉龐,越來越像古畫中的美女,妝點完美的臉上,依然帶著過去那種淡淡的傲氣與自信。
其實,她的長相跟多年前比起來沒什麼太大的改變,只是那份幼稚純真,已經被另一種優美典雅的成熟感所取代。
再加上她的穿著,那簡單卻極有特色的Y字領深色上衣,將優雅雪白的肌膚襯托得似吹彈可破,中國風的亮色繡花領口,簡單地綴出她想要表達的氣質,下半身的名牌粉色短裙,纖細的腳踝下踩著Manolo Blahnik繡縫珠花點綴的細高跟涼鞋,除了她本身散發出來一種非常古典的韻味外,還帶著教人無法直視的時尚艷麗感,兩種該是截然不同的味道,卻在她身上組合成一種教人移不開視線的清麗性感……
單御思緒走到這兒,霎時一片空白,因為……
她轉過頭來了,不期然地,他心臟怦跳了一下。方纔他看的一直是她的側顏,而現在,她那雙看似美艷銳利,卻隱隱地散發著孤寂清高、優雅萬千的眼,令他的心跳得好快。
略帶不耐的水眸,在他看到她的同時,也看到他了,一瞬間,她眸裡閃過了如思緒停頓般,千分之一秒的錯愕。
隨即,那雙美眸帶著點困惑地調開了視線。
他看著她那美麗性感的側影,頓時心底湧起了一陣莫名的失落。
她不認得他了嗎?
也罷,畢竟他們過去只有一段稍縱即逝的短暫接觸而已,她不像他,在公車上注意她許久,且彼此的交集也不過就那個午後、就那一場雷雨,就那一次的小小……
赫然,她的頭又轉過來了,這次,那雙清靈透徹的美眸淺淺地咪了起來。
他不願放過這次機會,立刻衝著她淺淺一笑。
那張清麗仙顏頓時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雙眸綻放出驚喜的光芒,那光芒是如此的魅力四射、震攝人心。
一股陌生的感覺瞬間攫住了單御的心,彷彿有千萬隻的蝴蝶,在裡面展翅飛翔地騷動了起來。
心,一下又一下地抽動著,促使他的血液在血管裡沸騰,在身軀裡激昂奔流這種感覺是什麼感覺?
他有一瞬間的驚慌,接著他輕搖了下頭,搖去自己的困惑,穩定下自己的心情。他想,這一定是因為故人重逢的喜悅吧!
深邃的眸裡綻放出如陽光般燦眼的笑意,毫不遲疑的,他大步地朝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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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到他的第一眼,只覺得那男人的臉龐很性格,也很迷人,加上他身材很正點,穿衣服的品味也非常的好,起碼比她眼前的婆婆媽媽們要好太多倍了,可當她回過頭後,一個來自胸腔裡詭異的聲音,還有輕微的震撼感,晃了她的思緒一下。
這是什麼感覺?
烏黑的臉兒在清麗的眸裡困惑地溜了下。剛才……剛才那是她的心跳聲嗎?怎麼會突然「咚」地那麼一聲呢?
哎呀,她在胡思亂想些什麼?那不過是一個長得還算可以的男……
慢著!
霍麗兒帶著滿心的疑惑,緩緩地又轉回頭,卻看到了他那唇紅齒白,跟夏日陽光有得拼的燦爛微笑,直衝著她而來。
喔!老天,真的是他,是單御!
她驚喜地看著他,接著,她看到他排開人群向她走了過來。
頓時她感覺到全身發燙,心兒怦怦跳,血液似乎在血管裡加速奔馳……
「啊!終於等到你啦!霍三小姐,我要拔頭彩、拔頭彩,今年第一副免費新春春聯是我的啦!」
一個三八三八的婦人聲音赫然傳出,這一叫,讓霍麗兒腦子裡那有點混亂的思緒,頓時肅整了起來。
無奈地轉過頭,看著一群圍在她寫字檯附近的人,她不帶笑意地牽起嘴角。
可憐啊!她為什麼得來這裡賣笑兼賣手藝啊?
唉!她在心中大大地歎了聲。
她開了口,好聽的聲音在人群的雜鬧聲中不高不低,卻清亮有力,「邱媽媽又是您拔頭彩,剛花了不少錢吧!今年想要寫哪方面的對聯啊?」
「我要四個春字,三個財字,兩副跟發財有關的對聯,啊!對了對了,我還要七個雙喜字,霍三小姐……」
「雙喜字?!」頓時,霍麗兒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您孩子要結婚了啊?恭喜您!」
「對啊對啊!我那兒子今年都三十五歲了,卻連個女朋友都沒有,我說什麼也要他在今年給我嫁……不不不,是娶到個老婆啦!」
喝!敢情她是連八字都沒一撇,就開始要籌辦婚禮了啊?
「那……我馬上寫給您。」
霍麗兒拿出毛筆懸起手腕,開始認命地在那刺眼的紅紙上開始寫字。
單御已經排除萬難地走到了她身邊,看著她那無奈的笑容,及行雲流水的筆法輕笑道:「字如人,人如畫,多年不見,你還是一樣教人驚艷啊!」
那低沉且略帶沙啞的嗓音,跟記憶中的不一樣,她輕瞥了他一眼,手腕依然專注有力地移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