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闆,還不能出貨嗎?我們已經快一個月沒做生意了。」
就在佳欣藝能的三樓,盧仁愛才見過兩次面的彭老闆正有些煩躁地抽著煙。
「黑貓那個該死的王八蛋一定已經把我們的事洩漏給條子了,附近一定有條子在監視,現在出貨等於是自找死路。」
雖然派小弟去調查過附近,沒發現有條子或可疑人士的附近出沒,不過這一個月來他總覺得有人在看他,肯定是條子!
「可是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我們的生意會被搶走的。」
「你以為我會不知道!」彭老闆一把甩下嘴裡的香煙,用腳狠踩。「不然我幹麼冒這個風險去接這筆大生意?還不是為了大家的生活!」
見老大發火,一旁的小弟只好閉上嘴。
一個月只做這筆大的,出貨日期還一直往後延,萬一買家一不高興取消交易,到時候傳出去,就算是十萬塊的小生意也別想上門了。
他知道老大在顧慮什麼,可是一個月都快過去了,也沒看到條子有什麼動作,未免小心過了頭。
現在只能靠手下的女人用0204賣給那些笨蛋,但一個月也賣不了多少。
小弟在心底轉過千百個念頭時,彭老闆重新從煙盒裡拿出一根煙點燃抽了一口。
「聯絡陳哥,下個禮拜淡水交貨。」
小弟聞言有一瞬間錯愕,卻又隨即反應過來,興高采烈的應聲。
「不過,老大,要派誰去?」
彭老闆望向窗外,閉上眼。
要派誰去,他已經有了人選,相信如果是由那個人去交易,就算條子在附近埋伏一定也料想不到他會這樣安排。
不過,首先他得先想辦法讓那個人成為他能控制的棋子……
第四章
「你為什麼還在那裡?」
連開場白都沒來得及說出口,電話那端劈頭就問。
「又是你!」盧仁愛這次沒有了火氣,只是覺得好奇,「你是真的錢很多,還是你根本是張老師?到目前為止你勸退幾個0204小姐了?」
想起昨天莉莉也打電話來勸她辭職回家當武術教練,一個死纏爛打,一個東拉西扯地講了好幾個小時的電話,講到她的耳朵都痛了。
「我是為你好。」
盧仁愛朝天翻了個白眼,低聲咒罵幾句粗話。
「這樣好了,如果你能把我隔壁的宣宣勸退,我就跟著辭職。喏,這樣你就可以一次賺到兩個人頭了。」
「什麼人頭?」
「拯救無辜少女離開色情行業啊!」她一邊說一邊玩著自己紮起的馬尾,發現頭髮疏於保養的結果是多了一堆分叉。「這樣你就有拯救兩個少女脫離魔爪的業績了。」
「你把我當什麼人?」他真是又好氣又好笑。
「有錢人。」
電話那頭歎了好大一口氣,「我只是不放心你。你不是那種人,容易被騙。」
「不是哪種人?你歧視我的話就不用再打來了,這樣一來你高興,我也樂得清靜。」她皺起眉頭。這邊的「前輩」人都很好,雖然有些風塵味,但也不是壞人,誰不貪圖輕鬆的賺錢方法,差別只在於「需不需要」、 「敢不敢」罷了,只要她們沒犯到別人,他何必用下巴看人!
「我不是這個意思。」
「什麼意思都沒關係。」雖然跟這個神經病講話很輕鬆,不用絞盡腦汁去想一些挑逗男人的台詞,不過聽他說教也實在很痛苦。
她脫離學生時代已經很久了,可不想出了社會還要聽「張老師」說教。
「有關係。」他又歎了口氣。
「吱!你是我爸還是我哥?」她把話筒夾在肩頸處,朝隔壁的宣宣比了個剪刀的手勢,順利借到剪刀開始修剪分叉。
「莉莉很擔心你。」
盧仁愛聞言愣了住,停下手邊的動作,「你是說編號容的莉莉嗎?」
「是你的好朋友。張莉莉。」
她瞪大眼,抓緊話筒。「你跟莉莉是什麼關係?!」
難怪他一直對她說教,原來是莉莉的說客……不對!
「靠!那你一開始幹嗎說什麼要做愛?耍我啊!」她非常的不爽。
雖然她本來就覺得自己被耍了,不過被認識的人要,跟被不認識的人耍感覺實在差很多。
電話另一頭的張宏諭當然不可能照實說自己是一時興起想戲弄她,只得隨便掰說:「我是想讓你知道做這一行,就要有會遇到這種事的心理準備,嚇嚇你。」
「是嗎?」
「當然。」
鬼才信!她撇撇嘴心忖。
「那你有什麼企圖?」她哼了一聲問,「除非莉莉是你非常親近的人,否則你怎麼可能會花這麼大筆錢來說教!我們公司可是一分鐘二十塊沒打折的。」
經濟不景氣,連0204都拋出低利多銷方案,降低通話費吸引顧客,不過這間公司對外號稱小姐都是受過訓練的高水準女郎,所以不降價。
這些是她進來之後,聽隔壁的宣宣說的。
宣宣待過許多同類性質的公司,這邊是她所待的第五家公司,所以常會說些趣聞與各家業者的比較分析給她聽。
「莉莉是我的堂妹。」
「那你還真熱心……不對,你還真閒。」她重新拿起剪刀,喀嚓,、喀嚓地剪起分叉。「失業嗎?還是莉莉說電話費她付,另加打工費?」
張宏諭不禁失笑。她怎麼總是能把他想得如此不堪?不是長相愛國、被人騙過,就是失業在家靠堂妹救濟。
「你為什麼不想我可能是很有錢,不用工作,才會有錢有閒做義工?」
盧仁愛聞言嗤笑, 「哈!那麼恭喜你,長則五年、短則三年,你很快就要體會被救濟的滋味了。
「有錢人之所以有錢,是因為努力工作,就算有閒也是週末假日的事,如果你是靠父母留下的家產過日子,除非比爾蓋茲是你爸,否則你還是認命一點去工作,才不會晚景淒涼。我可沒莉莉那麼好心會同情你。」
她對不肯付出勞力的人向來沒啥好感,說是失業還比較能博得她的同情。
「讓你失望了,我只是一個普通的公務員。」他歎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