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則雲——」他低聲呢喃,放下舉在胸膛的手,眼光落向插在鏡台邊,瓷瓶裡的那朵綠梗白玫瑰。
他抽起花枝,轉身走出浴室。
臥房裡,賀則雲裡著被單,站在床邊,手拿遙控器對著冷氣機。
「怎麼了?」
突如其來的聲音讓她嚇一跳,倏地轉身看他。他赤裸的身軀,強健、優雅,修長結實的胳膊、大腿,迷人地擺動,朝她走來。
「我以為你離開了……」她隨口說了句,掩飾嬌羞與尷尬。
祭冠禮搖搖頭,把手裡的白玫瑰遞給她。「我只是進浴室。」
她一手拿著花兒,一手握著冷氣遙控器揪在胸前。
「要關掉冷氣?」他問她。
她點點頭,目光瞅著清絕白淨的玫瑰花瓣,淡淡地道:「有點冷。」不知怎地,睡著睡著,竟被冷醒;身邊彷彿突然少掉一股溫暖,她以為是冷氣太強,抑或被子太薄。
祭冠禮環住她纖瘦的身子,拿開遙控器。她不由自主地鬆開手,裹身的被單滑落,露出雪白無瑕的胴體,貼著他灼熱的身體。
「則雲——」他叫她。
她恍惚的眼簾映著他的臉,纖指觸摸他的唇,輕柔地描繪著。她的生命似乎一直在等待某個聲音,某個無法辨認只能感覺的聲音;她在店裡聽過無數聲音,卻從未感覺到——她以為世上沒有那個她所等待的聲音存在,心惆然空洞地。現在,她等到了,耳畔縈迴的,沉鬱溫雅的嗓音,像一條古老的聖河,纏綿熱烈地淌進她心底。
她,就是他的妻子!
「則雲——」他低吼,
她擁著他,意識昏眩之際,耳畔又傳來那個她所等待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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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床吃飯了。」
溫暖厚實的大掌撫著她側睡的臉蛋兒,晨曦灑進窗欞,像一層臘油潤澤地板。她的發散在床邊,雪白的手臂露出被子外。他吻一下她圓巧的肩頭,嗓音懶洋洋地叫道:「起床了,則雲——」
賀則雲鎖眉,眼皮微微跳動,欲張又合。他寵溺一笑,大掌鑽進被裡,偷襲般撫摸她柔膩的身子。
她猛然睜眼,被子裡的肌膚泛起疙瘩。 「再不起床,要錯過早餐了——」他對著她的眼,淺吻她一記。 她輕蹙額心,小手伸進被子裡,抓住他覆在她胸乳的大掌。「你可不可以先出去……」
他疑問地挑眉。
她皺凝柳眉,乾啞地道:「我想換衣服……」柔荑依舊在被子下與他挑逗的大掌角力。
笑意浮上雙眼,他站起身,溫和得像個紳士。「我在餐桌等你。」高大偉岸的身影走出臥室的門。
賀則雲直到房門掩實,才掀被下床。她赤裸的身體,嬌嬈柔媚,處處是殷紅的吻痕,豐盈的乳房像是果實熟透了,凸起的尖端,紅灩灩地,依然留有被他愛憐碰觸的感覺。一想到昨夜的親密纏綿,身體又悸動起來,似乎她回到了脆弱的年紀——
她已過了性衝動的少女時期,卻是第一次與一個男人親密接觸。她本能排斥愛情,連帶覺得沒必要把性弄到手;安然過了二十幾年,莫非昨晚是個魔夜,讓她禁不住興奮斑斕的色彩,慾望之源泊泊流出灼熱的汁液。
她環抱著身體,走進浴室。洗衣籃裡丟著一套男人衣褲,她蹙起眉,剛剛沒注意他穿了什麼服裝……還有,他哪來的衣物可替換、臨時去買的嗎?這麼早有哪家服飾店營業?
她搖搖頭,難以弄清想法,鼻端嗅著縷縷絲絲的神秘香味,進淋浴亭。
衝過澡後,她穿上輕便的棉質長衫,把床單換掉,抱著洗衣籃往臥房外走。
祭冠禮看著她半身被高出洗衣籃的衣物、被套擋住,隨即自圓桌邊走來。「先吃早餐。」他將洗衣籃接過手,放在腳邊,牽著她的手走回圓桌。
她坐在純白的軟墊木椅上,脂粉未施的臉蛋清靈絕美,一雙鳳瞳盯著桌面的食物,有咖啡三明治、豆漿飯團、清粥小菜、薄餅奶茶……東西方早點應有盡有,她看不見原來的桌巾是什麼花樣。
「全是你買的?」她幽幽開口。
「我做不出這些東西。」他撇一下唇,挾起切好的蛋餅,送入口中咀嚼。
她靜靜地瞅著他。他的衣服跟昨天不一樣,米色線衫勾勒著掩藏不住的強健體魄,合身牛仔褲更加強調雙腿的結實修長,簡單輕便跟她的住處很搭配——清爽的居家風格。
「我沒吃過這種東西——味道可以。」他又挾了一塊蛋餅,送到她唇邊。
「你買這麼多……」她開口欲言。
他技巧地將蛋餅餵進她嘴裡。「不知道你要吃什麼,全都買一點。」
她瞪他一眼,抿抿紅唇,細嚼慢咽,而後問:「連衣服也買了?」語氣淡然,如同冷戰中,妻子對丈夫的揶揄。
「衣服是車上的。」祭冠禮簡短回答,明顯不在意這個不重要的問題。
她卻追著問:「你隨身攜帶換洗衣物?」微仰的出塵小臉難得浮現對他的好奇。
祭冠禮放下手裡的筷子,沉斂表情,有耐心地發出每一個音節。「男人在外,難免有所需求,我的助理會準備一、兩套在車上。」
「什麼需求?」莫名的質問一下子騰冒出來,她偏著美顏,微微顫抖地看著他成熟魅力的俊顏,不懂他的話是什麼意思,卻直覺是這麼回事——「你常在女人家過夜?」無法置信感融在她冰冷的語調傳出,縹縹緲緲,夾帶輕蔑。
他眸光閃了閃,唇角略揚。「昨天第一次。」
她心抽了下,不發一語,視線自他臉龐移開,起身去提洗衣籃,朝外推開客廳露台的落地門,陽光在方格窗閃晃,隨門扉敞動拖曳成長條,像是透明魚兒游向天邊。
祭冠禮眼神轉得深奧,緩緩離座,移至她身旁。「你還沒吃早餐——」他抓住洗衣籃邊緣。
「我吃不下。」她柔細的嗓音悶悶地,小手與他搶著洗衣籃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