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私!不讓嫂嫂跟我玩,想一個人獨佔嫂嫂!」祭祆兒吼出一肚子悶氣。
祭冠禮臉色翻黑,不講話,轉身欲離去。再留下他肯定掐死自己唯一的親妹妹。
「你想逃!」祭祆兒跑過來,拖住他的手臂。「把話說……」
他轉回身,緩慢地移掉她的手。「祭祆兒——」嗓音極冷,教人哆嗦。
祭祆兒愣住。她的十八年歲月裡,從沒見過大哥這種預藏殺意似的表情。「做……做什麼?」她語塞。
「我鄭重的告訴你——」祭冠禮沉斂眼光。「則雲是我的妻子,不是你的玩伴!」說完話,他拍拍妹妹的臉頰,轉身往樓梯間走。
走沒幾步,背後傳來了啜泣聲。他頓住步伐,單手插腰,低頭盯著鞋尖,意態煩悶。
「我就是沒有玩伴啊……」祭祆兒的聲音好委屈。「哥哥們都是『老頭』,小堂姊也不理我……回海島很無聊啊!你們不理我就算了,反正過幾天學校開學,我回英國,你們就清靜了!反正我就是沒人理的老么,生來多餘!」她哭吼最後一句。
「祆兒——」賀則雲從樓梯間走出來。
「則雲!」祭冠禮上前攙扶她。「怎麼下來了?」
「我不要緊,你別擔心。」她撥開丈夫的手,走進客廳。
「嫂……嫂……」祭祆兒揉揉鼻頭,悶聲嘟噥。
賀則雲遞出手巾。祭祆兒接過手,胡亂抹了抹臉。
賀則雲溫柔一笑,問:「祆兒,你到過台灣嗎?」
祭祆兒瞪著淚眸,很迷惘,不明白嫂嫂問這做啥。
「你不知道台灣?!」賀則雲有些失望。
祭祆兒搖搖頭又點點頭,而後喃喃地說:「我知道啦,哪有華人不知台灣的,何況祭家在那兒有飯店,我只是從沒去過……」
賀則雲拉住她的雙手,微笑更深了。「我開了一家店叫做『神的便利屋』,以後你放假可以到台灣玩,那兒有很多朋友陪你……」
「真的嗎?」祭祆兒問。
賀則雲頷首,拿回手巾,輕柔地擦乾她的淚。
祭祆兒噗地笑出來。「我好醜,對不對?嫂嫂——」她覺得自己又呆又孩子氣。
賀則雲搖頭,笑了笑。「現在,要不要陪嫂嫂遊湖?」
祭祆兒眸光一亮。「這次我會注意安全的!」她拉著賀則雲往屋外走。
妻子和妹妹從眼前掠過,祭冠禮僵了一下。
「哥——還不來幫我們划船!」這是淑女的命令嗎?
祭冠禮搖頭,終於又展露笑臉,拿著妻子的披肩,跟上女士們的腳步。
這一天遊湖,風很涼,湖水也是,祭冠禮與賀則雲間有個「大電燈泡」,船上特別溫暖。
尾聲
孩子滿月後,賀則雲並沒有回台灣,幾乎已定居祭家海島。「神的便利屋」交給了那個錯認她的身份而自作主張將她帶回海島,導致祭冠禮苦尋不著她的罪魁禍首——羅悅,代理經營——這事被祭祆兒說准了,羅悅被「發配邊陲」,回不了海島!祭祆兒幸災樂禍得很,每每假期,就去笑他、消遣他。台灣成了祭祆兒遊樂的地方,她在婦女旅館認識了很多朋友。
賀則雲習慣了高原氣候,心開朗了,生活得相當愉快。
「則雲——」丈夫的叫喚隨著高原之風傳來。
賀則雲關了電腦,看著丈夫從露台走進房。
「在收信?」祭冠禮走到她身邊,瞥一眼圓桌上的筆記型電腦。
「嗯,我擔心『神的便利屋』會倒——」她這麼說,神情卻有喜色。
祭冠禮將她從椅子上拉起身,額抵著她的,嗓音低沉地問:「什麼事這麼神秘?」
她笑了笑,搖搖頭,問:「小俊呢?」
「跟先佑家的小修去龍鱗湖游泳——」他摟著她的腰,像跳舞般旋了一個圈兒,唇壓上她的小嘴。
「你不去看著兒子嗎?」她抵著他的胸膛,離開他的唇,不太放心地道。
「放心——」他又吻她,大掌用力一推,她的身子貼上他。「祭家人從小在龍鱗湖裡長大。而且先佑看著,我跟他說今天是我們結婚紀念日,他答應照顧小俊幾天,讓我們獨處。」
賀則雲睜大雙眼。「你怎麼可以騙他?」她推開他,不敢置信地盯著他得意自信的俊顏。
「我的妻——」祭冠禮笑了起來。「你忘了那一年的喜宴嗎?我在你手上戴上這條龍形鏈的晚上——」他拉回她,手指摩著她腕上的鏈飾。
她盯著兩顆紅亮的寶石,回憶起某一年的寒流夜——
「火鍋……」她晶亮的美眸,泛著淚光。「我來祭家海島,就沒再吃過火鍋……」
「晚上來吃吧!」他溫柔地凝視著她。「就我們兩個——」低沉磁性的嗓音,彷彿另有所求。
她笑了,轉身翩然奔出落地門外。
祭冠禮也笑著,追出露台,跟著她的腳步,跑下天梯似的長階。「則雲,難得兒子今天不黏你,我不會讓你抗拒——」
綠茵茵的草原上,迴盪著銀鈴般悅耳的笑聲——這是妻子的抗拒嗎?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