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清縭抬頭,在乍見這身材高大又俊美的男人時,她的心掀起了莫大的波動,第一次呵!她是第一次和自己的丈夫如此接近,他果真俊偉得令人屏息。
她又驚又喜、又慌又歡,一時間忘了捧在手上的茶杯,茶杯不小心脫手一滑,結結實實地跌落在地——
「匡唧!」精緻的瓷杯在瞬間跌得粉碎。
向劭天原本難得一見的笑容退去,濃黑的劍眉輕擰,盯著她。
「啊……對不起、對不起——」她怎會如此笨手笨腳。
戚清縭不知多想在丈夫面前表現得宜、莊重得體?讓丈夫也很高興有她這麼一個賢內助,誰知道在這緊要關頭,她居然會做出如此愚蠢的事,在向劭天那雙漆黑若夜的眸子注視下,她真想掐死自己。
芳心大亂之餘,也忘了地上的碎片會扎人,戚清縭立刻蹲下去撿,試圖掩飾一切。
「你在做什麼?」向劭天真是無法忍受這個笨女人的行為。
他的聲音不大,可聽在戚清縭耳裡卻像轟雷一般。
她嚇得渾身一抖,不小心讓碎片給紮了手,殷紅的鮮血在碎片堆裡暈開。
「少夫人!」溫子謙見狀,大吃一驚。當下也忘了向劭天在場,立刻抓起她的手,撕開自己的衣袖為她包紮傷口。
「不……不用了,不用了——」就算再遲鈍,戚清縭也知道這是不得宜的,尤其在丈夫面前。
溫子謙卻執意要為她包紮,不肯放鬆,硬是將那纖細的指頭包裹成了大饅頭。
至於向劭天,他從頭到尾都冷眼旁觀,甚至俊挺的臉上還帶著一絲不難察覺的笑意,實在令人很難不懷疑他的心態。
☆ ★ ☆ ★
「少爺,對……對不起。」書房裡,溫子謙低著頭,溫良的臉上顯得十分焦慮不安。
「坐。」向劭天大方地朝一旁的椅子比劃。
「不,不用了,我站著就行了。」他仍低著頭,狀似懺悔。
向劭天知道他個性一向彆扭,要他別喊他少爺了,怎麼講都不聽,所以也不打算勸坐了。
「對了,你向我道什麼歉?」
「是……」溫子謙有口難言。
本來就是,他不該的,居然在向劭天面前如此「輕薄」他的妻子,想必他豈定很生氣,畢竟戚清縭是他的女人,縱使是個他不愛的女人,可也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啊!
「你不說?我來替你說。」向劭天黑眸一轉,薄唇輕扯出一抹笑,「是為了戚清縭吧?」
溫子謙老實的臉泛紅,眼睛一直不敢朝他的方向望去。
「呵!子謙啊子謙,枉你跟在我身邊多年,你居然如此不瞭解我?」在他抬頭之時,向劭天臉上的笑容更加嘲諷,「我不會在意的,我根本不在意戚清縭。」
說得夠清楚、夠明白了吧!
深邃如黑壑般的眸子凝視著眼前人,唇邊勾勒著詭譎笑意。
戚清縭之於他,只是戚明邦的棋子,他不是個是非不分的人,不會隨意妄動無辜之人,冤有頭、債有主嘛!戚明邦才是他的對象,可若要他真的心無芥蒂地接受她,這也是不可能的事,畢竟他不是什麼了不起的偉人,沒那麼寬大的心。
既然只是棋子,對於她自然不會有任何情愫成份,她愛跟誰拉扯就跟誰拉扯,他根本一點也不在意,反而樂見其成。
「少爺——」溫子謙有些衝動,「你……你怎麼可以這樣對待少夫人?」
「耶!」他黑眸稍斂,蘊涵興味,「怎麼?我要如何對待戚清縭,還要聽你的意見?」
溫子謙滿心衝動的火焰瞬間平息,是的,他的反應正常,沒虐待戚清縭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他根本不該對他要求什麼的。
「可是少爺,少夫人她真的是個好女人,她……」
「夠了,我不想聽見關於她的任何事。」向劭天斷然道。
哼!好女人?他倒覺得戚清縭是個貪慕虛榮的女人。
向劭天不是不清楚,戚清縭上面還有兩個未出閣的姐姐,為何她的姐姐們不嫁過來,反而是她,而且還不介意他的花名在外?除了貪慕他向家的財富和少夫人的地位外,還能如何解釋?
只可惜他也不是省油的燈,絕對不會讓她那故作柔弱的外表給欺騙了。當然,她這個少夫人的位置也是個空殼子,有名無實而已。
哼!他會讓她知道,她的如意算盤敢算計到他向某人的頭頂上,絕對是畢生最大的錯誤。
溫子謙不甘心地收口,無妨的,戚清縭的好,時間會為她證明的。只要有機會,他還是會再替她說話。
「鄒叔回來沒有?」向劭天邊翻閱著桌上的賬本,邊問道。鄒叔是向家的總管。
「早回來了。」溫子謙懷疑地問,「少爺,你是上哪兒去了?怎麼這麼晚才回來?」他現在才記起這件事。
「這……」他眉目間含著神秘的笑意。
腦海裡全是鄔小蝶那翩翩的身影和柔美的笑容,尤其她那清亮的嬌嗓,恍若身上所帶叮叮噹噹的脆鈴,好聽至極,而且活潑健康又亮眼。
多慧黠討喜的小女子呀!他一定要再見到她。
「少爺,什麼事讓你這麼高興?」溫子謙看呆了。
一直以來,向劭天就是只笑面虎,對外臉上總是掛著親和無比的面具,笑意未達眼眸,只有在對自己人時,才會顯現出他原本嚴肅冷酷的真面目。跟了他這麼多年,溫子謙一直很少看見他真心的笑容,上回看到是他的好友、御風山莊的辜琰司來訪,而這回呢?這回究竟是為了什麼?
「這個……以後你就會知道。」他若有所指地道。
「叩叩——」
突來的敲門聲,打斷了他們的對話。
「呃……向……我……」戚清縭望養自己的夫君,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稱呼才好。
「什麼事?」向劭天嚴峻的臉又恢復了冷凝。
「我熬了碗冰糖蓮子湯,你趁熱喝。」戚清縭戰戰兢兢地將手上捧著的東西送到他面前。
向劭天連看都懶得看她一眼,有些不耐地冷聲問:「怎麼不送去給我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