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星河打探到牛布袱今天會回來,所以他特地在離城門口最近的星河客棧等他,不到中午時便讓他等著了。
「布袱!要不要來碗粥啊?」
牛布袱覺得他的行為怪異,還是走近瞧瞧。「不用錢?」
「不用!」耿星河笑瞇瞇的回答。
牛布袱看了那碗粥一 眼,再看看來喝粥的人,大部分都是一些窮苦的百姓。「不必了,我還沒到需要人施捨的地步。」
「何必這麼說呢?任何一個過路人,只要肚子餓了都可以來碗粥的,怎樣?要不要來一碗?」
「真的不用錢?」牛布袱瞪著他手上那碗粥,天底下真有這麼好的事?
「真的!」耿星河用力的點頭,就怕他不信。
「好吧,那來一 碗。」反正不用錢,再加上有耿星河熱情邀約,喝一碗也無所謂。
喝著熱騰騰的粥,牛布袱現在相信星河客棧真的是名不虛傳。「為何你要在這裡發粥?」
耿星河一直暗笑在心裡,布袱還不知道他喝的是他們牛家的米。「河北嚴重水患,我們只是做做善事,幫助餓著肚子的小老百姓。」
「哦!」別人發善心不關他的事。
「不只這間,各家星河客棧也是。」
「這麼大手筆?」
「這不算什麼!我們只是盡點綿薄之力,根本沒花什麼錢。」
他的說法令牛布袱大感不解,不過那是別人的事,他也不想細問。
耿星河見他不打算追問,自己就說了:「我們只是付些柴火錢,這米是有人供應的。「
「有人供應?」牛布袱十分驚訝,竟然有人如此大方?
「是啊!布袱,你說這人是不是很令人佩服?」耿星河詭異的笑著。
「嗯,的確很令人佩服。」如果是他就做不到。「喝完了,謝謝。」
「慢走,需要的時候再來。」
耿星河知道牛布袱是不會再來的,他只希望他別來興師問罪,跟他索賠就好了。
牛布袱不知道自己喝的粥是打著他的名義捐出去的,所以……他佩服的人正是他自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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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老爺,您的大恩大德,我阿水沒齒難忘。」
「牛老爺,您真是個大善人,之前大家都誤會你了,還以為你是個吝嗇鬼呢。」
「是啊!以後咱們都不會再那樣稱呼你,我們都該改稱您為牛大善人。」
「之前我還以為牛老爺省吃儉用是欺世盜名,原來不是,其實您本性善良,看不得百姓們受苦,是個道道地地的大善人。」
牛布袱聽得一頭霧水。為什麼他覺得他們說的話讓他完全聽不懂呢?
他什麼也沒做啊!為何會變成一個大善人,還被眾人夾道歡迎?這是從未發生過的現象。
曾幾何時,向來都是冷眼以對的人,竟然會對他說出如此恭維的話來?
面對眾人的熱情,牛布袱只有微笑以對,心裡卻滿是疑惑。
當他接近牛家時,發現有列大排長龍的隊伍,正緩緩地往牛家大門移動。
牛布袱覺得事情不對勁,似乎是發生什麼事了。
他遠遠的就見著幾個熟悉的人影,而他們的動作似乎在發放某種東西,他們所做的事彷彿跟耿星河一樣。
「這是在做什麼?」他急忙衝到他們面前。
楊壽秋他們高興的發著白米,完全忘了牛布袱今日會回來,一時間全愣住了。
「布袱,你回來啦!」楊壽秋趕緊回過神,她示意下人們繼續發米,而自己則連忙將牛布袱拉到屋內。
現在大家都認為布袱是個大善人,要是他在外面發脾氣,就會破壞了他在眾人心目中的形象。
楊壽秋也在心裡不斷祈求,希望牛布袱不要追究,但這似乎不太可能。
王同定跟在他們後面,因為身為總管的他也難辭其咎。
「王總管,這是怎麼回事?」牛布袱沉聲問道。
王同定趕緊跑到他跟前,他緊張得手心直冒冷汗。「老爺,這個……是……」
見王同定支吾其詞,讓牛布袱覺得大事不妙。
「你們發的是誰家的白米?」
「是……牛家的。」王同定怯怯的回答。
「你、你竟敢……你好大的膽子!」牛布袱氣得火冒三丈。
「是我要他們這麼做的,要怪就怪我好了。」楊壽秋跳出來為王同定脫罪。
「是你!」牛布袱轉而瞪向她。「是誰讓你這麼做的?是誰讓你把牛家的白米發送給人的?」
「沒有人,是我自己決定的。」楊壽秋強迫自己要鎮定,不要畏懼他的怒火。
牛布袱很痛心的說出三個字:「為、什、麼?」
「因為那些餓肚子的災民很可憐,我們應該救濟那些困苦的人,反正你都已經那麼有錢了,送一點米給需要的人又有什麼關係呢?」
「一點?那樣叫一點?」牛布袱忍不住怒吼出聲。
「對你來說那不是一點嗎?況且銀子再賺就有、米再種就有,要是人命沒了,就什麼也沒有了。」
她竟然還不知錯?竟然說得如此輕鬆?人情冷暖他看多了,她今天可憐別人,要是明日他落魄了,誰來可憐他?
「你還強詞奪理!你問過我沒有?我同意了嗎?」
「問你你肯定不答應的,所以才趁你不在的時候……而且,爹正為此事煩惱你身為知府大人的女婿,幫這點小忙也是應該的。」
她分明是先斬後奏,居然還說得頭頭是道?
若知娶她是來敗家產的,他就算再喜歡她,也不會答應娶什麼知府大人之女,但是……悔恨已晚哪!
楊壽秋急著舉些實證,證明牛布袱只是捐贈白米,有人才是出錢出力。
「人家大姐夫一聽說要做善事,就熱心的幫我們運送米糧到災區去,不僅如此,還煮現成的粥供需要的人享用。所以,你才出一些白米,對你來說算是小事一件吧?」
什麼,那他剛才……喝的是……牛家的米,難怪耿星河笑得很怪異,而他竟然一點也沒察覺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