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吃那種無益的零嘴。」在牛布袱的觀念裡,那種甜食多吃無益,只是浪費銀兩。
「可是,我『從來』沒吃過糖葫蘆,買一串給我吃吃看嘛,爹——」
牛布袱聽兒子刻意強調「從來」這兩個字,再看看兒子充滿期待的表情!內心掙扎了一下,如果連一次都不買就不通人情了。
「好吧。」
於是,牛布袱牽著牛布平的小手來到賣糖葫蘆的小販身邊。
賣糖葫蘆的小販看見牛布袱朝他走近,心裡就開始嘀咕——這牛吝嗇專門賺別人的銀兩,想從他身上賺得一丁點銀兩比登天還難。
但有生意上門,他仍打著笑臉招呼。「牛老爺,要來一串糖葫蘆嗎?」
牛布袱看著每個竹串上都有七、八個糖葫蘆,他語出驚人地道:「不,一串太多了,買一顆就行了。」
賣糖葫蘆的小販一聽當場僵了臉,面露難色。「牛老爺,您行行好,一串糖葫蘆只要一個銅錢已是賠本生意。」
「那麼半串也行。」牛布袱顯然沒把他的話聽進去。
「牛老爺,您就別為難我了,我這是小本生意,向來也只賣一串,半串您要我怎麼賣呢?您若是不買的話就別同我開玩笑了,我還要繼續做生意呢。」賣糖葫蘆的小販已經失去了耐性,準備要離去,反正他從沒奢望能從牛布袱身上賺到一毛錢。
牛布平眼見糖葫蘆離他越來越遠,他用力搖著牛布袱的手,著急的喊道:「爹,我要吃啦!我要吃糖葫蘆嘛!你不是答應要買給我吃?」
牛布平在大街上耍起性子來,引起路人的側目。
兒子一旦鬧起脾氣來,連他這做爹的也沒轍。
「好好好,爹買給你就是了。」
牛布袱只好向小販買一串糖葫蘆堵住兒子的嘴。
牛布平有了糖葫蘆在手,頓時眉開眼笑的舔著裡有糖衣的糖葫蘆。
他還真捨不得一口吃了它們,雖然他的年紀還小,但以他對爹的瞭解,不管他再怎麼鬧、怎麼耍性子,爹絕不可能再買第二串糖葫蘆給他。
待牛布袱父子走遠了,那些好事者全圍在賣糖葫蘆的小販身邊,小販輕蔑的瞧著牛布袱父子的背影,忍不住對眾人埋怨道:「喂喂喂,你們看!牛吝嗇居然要跟我買一顆糖葫蘆給他兒子,我賣了十多年的糖葫蘆,從沒聽過有人只買一顆的。」
「就是說啊!我看生在牛家根本享受不了什麼榮華富貴,過得簡直是窮人的日子嘛!」一名路人也跟著附和。
「唉,像牛府那塊匾額早已破爛不堪、搖搖欲墜,門口的兩座大石獅也受盡風 霜、斑駁不堪,而牛老爺卻不整修門面,外地來的人不知道還以為是廢墟呢!」
「誰知道是不是欺世盜名的假象,說不定屋裡金碧輝煌,他們過著穿金戴銀的日子……」
眾人七嘴八舌地說出他們自個兒的想法。
但不管流言如何不堪入耳,牛家仍照著他們的方式,過著儉而不奢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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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家老總管王同定十分興奮,他迫不及待的想將好消息告訴牛布袱,他喚住剛回家的牛家父子。
「老爺,老奴有事要說。」
「布平,你自己去玩。」牛布袱打發兒子去玩後,正色的向王同定問道:「什麼事?」
「老爺,我已經替你選好一房媳婦了。」王同定掩不住心中的喜悅,彷彿要成親的人是他自個兒兒。
「我有說要娶媳婦嗎?」牛布袱一頭霧水,不明白他何時有吩咐過要娶媳婦。
「是老奴自作主張,而且對方也同意了。」
「娶妻是我自個兒的事,你怎能自作主張?」牛布袱蹙著眉,有些不高興。
王同定知道牛布袱一直沒打算再娶,而且牛家已有小少爺這繼承人,這也是他一直沒打算續絃的原因。
「老爺,夫人臨終前交代老奴要幫您再娶,更何況小少爺需要娘,既然有此良緣何不順了它?」王同定不死心的勸說。
「沒有娘的日子,布兒還是能過得很好,況且他也沒吵過要娘,如果給他添個後娘,誰知道她會不會疼愛布兒。」
「不會的,老奴已經調查過了,傳聞對方知書達禮、溫柔賢淑,絕對可以當牛家主母,小少爺的好後娘。」王同定對此事積極得很,事先都仔細調查過了。
「傳聞怎能說得準?不知其人,如河能知人品如何?還是退了這門親事。」
王同定見好說歹說牛布袱還是不同意,他不禁面露難色。「這恐怕不行,對方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不好得罪。」
王總管竟然先斬後奏,他以為這樣他就會同意這門親事嗎?
「這個家何時輪到你做主了?」
「老爺,老奴也是為了牛家著想,而且這是人人搶破頭的親事,我也沒想到對方會中意咱們牛家,所以老奴才說既然有此良緣,何不順了它呢?」
王同定一直對女方的身份有所保留,他知道牛布袱儉僕的個性,就算是續絃也定是挑一般的村婦,要是讓他知道對方的身份,他定會反對到底。
見王同定說得興致勃勃,彷若這門親事是他自個兒要結的,但若這是緣分,他想避也避不掉,再說布兒還小,真的是需要娘。
一想到兒子,牛布袱似乎願意妥協。
「是哪一家的閨女?」
「老爺同意了嗎?」聽牛布袱的口氣似乎是同意了,王同定高興地不答反問。
「你都說是良緣了,不是嗎?那至少我得先知道要娶的人是誰吧。」
「是楊知府的三千金。」王同定微笑的說出對方的家世。
「千金?」牛布袱為之一愣。
對方不僅是個千金小姐,還是個知府千金,那不就意味著要花一大筆錢把她供奉著?
「找個普通的人家就成,何必找個千金小姐?」
「不一樣的,這是老爺自個兒挑的。」
「我何時挑了?」他怎麼沒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