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抬眼,「會不會太無聊?」
「不會。」她是遵奉未來婆婆的命令過來的。
何月彎說她應該讓他「習慣」她的存在,這樣他就會跟她說那三個字了。
他倏地推開成疊的公文,走到她面前,打了一個白馬王子似的揖禮,風采翩翩地對她道:「休息一個小時,我帶你去喝杯涼飲。」
兩人出了公司,隨意選了一家餐廳喝下午茶。
才剛落座,段夜涯敏感的直覺告訴他,有一股危險的氣息正朝他逼近,目標是自己!
還是不留活口的殺意……
「砰!」一聲火花爆天般的槍聲從身旁劃穿過……
果然!
段夜涯的俊容上頓時罩布寒霜,對於主動挑釁的敵方他絕不手軟!
但是該死的!他身邊的小滄兒卻使他膽戰心驚,生恐會傷了她一根寒毛。
「有我在,別怕!」
「不、怕。」她顫笑,或許他們會成為同命鴛鴦,因為七八個大漢荷槍實彈的擋住他們的去路。
段夜涯冷沉道:「你們是鬣狗的人,或是紅派?」竟然不畏法律制裁,明目張膽的持重械而來!
戴著白色口罩的壯漢含糊地怪笑,「到九泉底下問判官,就知道是誰買兇殺人了。」
「是嗎?」丹風眼一閃,段夜涯迅速的將他領帶上的方形針扣取下,往前一丟,並在同一瞬間抱緊柴滄依滾向一旁。「砰、砰!」
接連兩聲爆炸聲以後是一大片的紅熱火光,然後是難聞的煙硝味。
柴滄依震呆了,她用力的把指甲刺人段夜涯的臂肉內。
「為、為什麼會爆炸?他們全死了嗎?好可怕……」一個大漢四處亂竄,因為他的身上都是火蛇纏繞。「我的領帶夾其實是枚小型火藥彈,體積輕小,火力卻是倍增。」
「你把炸藥隨時帶在身上?那不是很危險嗎?只要有人不小心碰撞到你,你不是……」噢,她不敢往下想像!段夜涯輕輕撫拍著她的胸口,溫柔地笑著,「再笨的人也不會把自己炸死。我的改裝炸彈必須兩個重要的動作才可能引爆,至於所謂的動作可就是我心血結晶的秘密了。」一陣雜沓的腳步聲往他們的方向傳來,柴滄依驚恐至極地哭泣出聲。
「糟了!餐廳的人一定是聽見爆炸聲跑出來探看,他們會以為你是殺手,把你移送法辦的!」
「我不會有事的。」他吻去她的珍珠淚。
驀地,心中警鈴猛地大響……
他輕眄左右,微揚羽睫,一支黑長槍正在暗處瞄準。來不及了!連忙將她的腦袋瓜往下一壓,然後他的身體企圖閃避……
「啊——」
「殺、殺死人了!」
四周響起尖叫嘶喊,柴滄依不解,她試圖拉開他的雙手,卻驚見他的身體軟躺下去。
「段夜涯……」這是怎麼一回事?她拍打他的手和肩身,然而他絲毫的反應也沒有。
下一瞬,她的瞳眸裡映照出他的太陽穴附近有一個彈孔和一攤鮮血正滑流下頸脖!他,死了噢不,不!她不要他死!不要不要哇!
「不可以死!段夜涯你不能丟下我!你說話不算話!你不是說你要把我拴在身邊一輩子!你怎麼可以言而無……」
聲嘶力竭的聲聲呼喚,她感到腦中一陣轟然巨響後,便昏暈過去。
「快!快把他們兩人送到醫院!」餐廳的經理和服務生忙亂成一團。
暗處的持槍人微微地勾揚起笑弧。
任務完成!只等著收取酬金了!
第九章
手術室的燈號已經亮了八個小時,頂尖的腦科權威全部聚集,為著這千分之一的生命機會努力不懈。
手術室外的何月彎幾度癱暈在丈夫的臂膀中,她的淚水像是流不完似的奔洩了整整八個小時。
柴滄依仍然注射著點滴,由常籐貴負責攙扶住她隨時可能暈厥的身體。
燈號驟地熄滅,所有的人都提吊著心等待醫師的宣判。
段又續勉強冷靜地對著走出的人開口,」王醫師,手術的成敗如何?」
將口罩和頭巾取下,一頭銀灰色亂髮的王士看起來疲倦至極,他淺笑了下,環視著眾人。「段少爺還沒有娶妻生子,所以他活了下來。」
「謝、謝……」段又續不禁眼眶一紅。
「但是,」王士嚥了嚥口水,對著相交多年的好友拍拍肩膀,「你們必須要有心理準備……」「涯兒他……」何月彎雙眼一花,無力地倚靠著丈夫。
眾人屏息噤聲,等待真正的殘酷宜判。
「那一顆子彈傷到了他下視丘的神經,短期內他恐怕看不見。」
「我家少爺的眼睛瞎了」常籐貴的老臉已是縱橫交錯的淚水。
王士忙不迭地解釋,「只是暫時的視力受損,過一陣子就可以恢復,差了那麼半寸。」「謝天謝地。」常籐貴雙手合掌。
「不過不能大意,必須細心調養,否則他未來可能會有嚴重的偏頭痛和視力消退。」
「好的、好的!」常籐貴迭聲答道。
何月彎哭倒在丈夫懷中,她不停地重複說著,「幸好涯兒平安,否則我會傷心死……」柴滄依擦擦眼睛,努力的想逼退淚滴。感激上帝,把他還給她!她好愛、好愛他……
段夜涯待在加護病房好些天以後,才轉送到一般病房。
說是一般啦,事實上是豪華總統級的寬敞病房,索價不菲。
「小滄兒,過來抱抱。」躺在床上動彈不得的他不滿的「命令」道。
正削著蘋果的柴滄依像個乖順媳婦似的,立即「送上」她的軟玉溫香給他抱一抱。「吃蘋果。」她遞過去一片,可他不但不伸手接過去就算了,還搖頭甩掉。「蘋果掉下去了。」她咕噥。
「我想吃的是你!」去他的蘋果。
「可是那是我辛苦削好的……」
他忽然輕哎一聲,嚇得她駭慌不已,忙問:「是不是眼睛發疼了?我去請王醫師……」「親一個。」
慌亂中的她聽話地吻印了下他的嘴唇,這瞬間,她才意識到自己被他耍了。
「你欺負我,你的眼睛根本沒有發疼!」哼,雖然看不見他的眼神,可是他那一抹得意的笑容分明就是有詐!雙眼綁上繃帶的段夜涯理直氣也壯地笑得更深,「吻你是我的權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