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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草依依,飛鶯嬌啼,正是踏春的好時機,可誰都能在這春陽燦爛的天氣裡出門踏青,就是她伍先生不能啊!
「伍先生,你今日真要去香山游春呀?箸文今日就要服食解藥、重見光明耶!你幹嘛不陪著他?也好讓他睜開眼第一個看到的,就是伍先生你啊!」
坐在馬車上,阿濤猶不死心,力勸一旁一臉遊興的伍自行回頭是岸。
今早,她興匆匆想跑到美人塢看聶二少解毒,可是……她又迷路了,繞來繞去,卻繞到了聶府側門,正好逮住想偷溜出府的伍先生。
她本想勸回她,同去美人塢,沒想到卻反過來被她說動,也跨上了這輛出城踏青的馬車。
「那樣有什麼意義?」伍自行挑挑眉,淡淡反問。
第一個看到的人是她又怎樣?
聶箸文會從此大改心性,不再到處尋訪絕色之女?
只怕他見了她平凡的面容,便再無愛意。
就算聶箸文曾誓言旦旦,這一輩子要定了她伍自行;就算她也敞開心胸,願意接納這份愛;就算兩人已互許了終身……
但,那也是在聶箸文失明之時。
一個人在無法用眼去觀察世界時,感覺對他來講是接觸世界的唯一管道,聶箸文用心來觸摸她,認定她是今生的摯愛。可,若用的是眼呢?他可還會對她伍自行動心?
別忘了,聶箸文過去的二十七年裡,在他熠熠烏眸裡所看到的是什麼?非俊美之物,絕不入眼;凡貌平之人,從不與之往來。
如今,他重返了光明世界,會怎樣來看他?
只有心的保證,遠遠不夠。他要知道,聶箸文是否真的不在意她的平凡。
所以,她決定出府,在聶箸文重返光明的時刻。
「好像是沒有什麼意義!」阿濤困惑地摸摸頭,甚尢佩服這位伍先生獨特的行事風格。
天下,怕再也找不出如伍先生一般的奇女子了!
阿濤燦燦杏瞳悄悄一瞇,暗暗決定以後有機會,也要扮男裝試試。
「那我們去香山哪一處玩?」既然出來了,玩個痛快也好。
「哪裡人多,咱們便去哪裡。」伍自行輕輕一笑。
「哦。」阿濤也點點頭,不再問些什麼,偏頭望向車外的風景,開始一心欣賞。
馬車飛馳,似一陣輕煙,消失在如畫的風景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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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門踏青了?!」
重見光明的利眸狠狠瞪住前來報信的侍從,聶箸文青筋暴突。
好!好一個伍自行!
「是,阿濤姑娘也跟了去,去之前偷偷讓我前來跟兩位爺說一聲。」侍從說得有些心驚膽顫。
怎麼復明後的二少脾氣也改了?模樣有些像發火時的大公子,好似……好似一頭被踩住尾巴的獅王。
「大哥!」他氣惱地轉向一旁怡然品茶的老大,「你怎麼管教你的小女人的?」非但不幫他攔住自行,反而也跟去湊熱鬧!
「注意禮貌,我的小女人可是你未來的大嫂。」聶修煒淡然地挑挑眉。
「你的涵養跑哪裡去了?你的理智又飛到哪裡去了?眼又見光了,所以不再用心想事情了?」難道男人一旦有愛,便無多少理智了?
「大哥,你這是什麼意思?」狂暴的心,微微一驚。
「伍先生為何不想見你?她難道不知道你今日會重見光明?可她偏出府踏青!」他冷冷一哼,「用用你的腦子吧!」
「大哥,你是說……」
「我什麼也沒說。」放下茶杯,他淡然起身,「朝陽,備車。」他要去與阿濤會合,順便玩一天。
「我也去。」聶箸文忙舉手報名。
心思開朗之後,他立刻敏銳地推演出自行出府的真正原因,也明白了阿濤為何一同去湊熱鬧。
「你明白了?」揚起笑,聶修煒拍拍小弟。
「明白了。」深深吸一口蘊含著清香的春風,聶箸文懶懶地伸個腰,雙眼貪婪地盯著窗外的花紅柳綠,「大半年沒瞧過這美景了,出去走走也不錯!」
「那咱們今日去放縱一回,如何?」將手搭上小弟的肩,聶修煒展眉一笑,似乎回到了年少輕狂的無憂歲月。
「好啊!找到那兩個偷溜的,一起去喝個痛快!」
相視一笑,親情,盡在不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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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光明媚,山徑綠草如茵,到處是面含笑意,出門踏青之人。
「啊!你看那邊,有人在放紙鳶!」阿濤興奮地大叫,二十三歲的女人,卻有著孩子似的純真。
「阿濤姑娘喜歡?」身旁的人歡樂開懷,伍自行不禁也興致高昂了起來。
「喜歡啊!」骨碌碌的吝眸到處飄過來飄過去,「修煒一向事務繁忙,根本沒時間帶我出府遊山玩水,我自己出門,他又不放心。」
其實她也一直醉心於雕玉,壓根沒想過出門玩玩,悶了,在府中逛逛也就算了,如今日這般出府踏青,已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
「伍先生,咱們打個商量好不好?」
「請講。」
「你別阿濤姑娘阿濤姑娘地叫我啦!那顯得多生疏啊!你就喚我阿濤,好不好?」反正她們以後便是一對妯娌。
「那……」略一沉吟,「你也喊我自行吧!」
「好啊!自行。」她立即改了稱呼,「那邊有許多姑娘在玩鞦韆耶!怎樣?咱們過去瞧瞧?」
三月踏青,是悶在深閨高樓中的女孩兒們唯一能出來透氣的時機。
望著那燦笑的杏眸,伍自行心中一暖,搖頭輕輕拒絕,「你去吧,我恐怕不太方便。」一個男子若貿然闖進女子之間,怕招人側目。
「哦……」失望立刻掛滿了面龐。
「我去那棵大樹下等你,好不好?」她柔聲笑說,不忍讓她失望。
「那……好吧!」她指一指不遠處一棵巨樹,「那裡沒有人,你在那兒等我,等一下我玩夠了就去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