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動,你想讓傷口裂得更大嗎!」他低喝,握緊纖細的手臂。
項初衍的好意反而讓顏晴自知理虧,要他幫忙又霸道地不許他洩密,還罵他是小人。看著臉色怏怏不快的項初衍,她只好認命地撇撇小嘴。
人不可能沒有脾氣,只有修養好與不好之別而已,她所認識的男人中,項初衍的修養算很不錯的了。
她靈機一動。「這樣好了,你—定還沒吃晚餐吧?你幫我包紮,我請你吃飯,今天的事就算扯平,好不好?」
一分鐘過去,他還是默不吭聲自顧自處理傷口,這令難得收斂起氣焰的顏晴不禁火冒三丈。
「喂,我在跟你說話——」
「傷口不要碰水,勤換藥,我不希望看你留下疤痕。」
項初衍叮嚀的語氣讓顏晴怔忡了。
再簡單不過的叮嚀,卻奇異地令她心中蟄伏的某種未知情緒逐漸升起。
是什麼?她困惑地看了看自己的傷,又看向他的眼。
只見項初衍以一種專注的眼神,端詳她已上完藥的部位。
她總算會意到兩人之間的氣氛,她在他身邊就像只負傷的小動物,全心依賴他之餘,也不斷發出疼痛的低號和兇猛訊息,他卻絲毫不在意她的無禮,任她反咬。
而且,他們靠得好近,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陡地,—股熱氣從顏晴胸口往上直竄,燙熱了她的粉頰,被他輕握的手臂也跟著感覺到灼燒的熱度,眼前的項初衍彷彿不是她認知中的項初衍,顏晴立刻方寸大亂地彈起身,脫離他的掌握。
討厭討厭!怎麼會有那麼討厭的感覺?她身上有疤關他什麼事!
「怎麼了,很痛嗎?」他盯著她驚愕的臉龐問。
「我該回家了……」她匆匆抓起外套就要走。
「顏晴,還沒弄好。」項初衍擋在她身前,攤開手中的紗布和繃帶。
「這樣就夠了。」她左閃右閃,在高大的他面前,像只飛不出去的小鳥兒。
「好,我不說總可以吧,坐下。」
不說什麼?顏晴一愣,被他壓回抄發上坐定。
「沒想到道上赫赫有名、牙尖嘴利、我行我素的顏大小姐,弱點就是怕被父親抓到小辮子禁足,我這個平民老百姓到底該不該趟這混水?畢竟對方是顏大小姐也沒轍的黑道大亨哪!」
項初衍老神在在地用繃帶固定紗布,一面道出自己的「辛酸」。
原來,他指的是打小報告這件事喔……顏晴扁扁嘴。
「我都說要請你吃飯了,你還在不滿什麼?」男人還真囉唆!
「不是不滿,是不想看到你老是為了男人弄得滿身傷。」雖然,那些招惹她的渾小子也安全不到哪裡去。
「是他們先來惹我的!」他這種說法,活像說她是男女感情路上的弱者似的,這下子不滿的是顏晴。
項初衍不著痕跡審視眼前的少女,有所領悟。
顏晴愈年長就愈顯出色,以前只覺得她的美,是屬於小女孩的甜稚可愛,如今渾身上下都散發著豆蔻少女的嬌嫩氣質;加上「顏幫」的勢力不容小覷,不引來有心者的覬覦都難她的處境,並不單純、也不安全。
一經歸結,項初衍眉頭微皺,不太喜歡自己的結論。
「生物界裡,雄性動物的自尊和征服欲都很強,愈是得不到的就愈想要,你正好合大部分男人的胃口。」
「愈是得不到就愈想要,什麼歪理呀,好變態!」顏晴皺了皺俏挺的鼻子。
「不是歪理,是男性荷爾蒙作祟。」
「我沒興趣聽你什麼醫學長篇大論。」
「道理很簡單,我們可以馬上做個小實驗。」他邊說,俊逸的臉龐朝她欺近。
純男性氣息瞬間籠罩,顏晴戒慎地往後縮,直到上半身貼緊沙發椅背。
「你要做什——唔……」下一秒,兩人的唇緊緊糾纏,強烈的陽剛味排山倒海而來,灌人她生澀的口鼻間,輾轉廝磨輕嚼。
他的唇齒強悍地勾挑著她,夾帶了灼熱的呼吸,反覆熨過她嫩軟的唇瓣,陌生的酥麻跟著襲上,兩人氣息交融,轟地幾乎讓她意識瘴瘓。
他在吻她,他分幹嘛無緣無故吻她?!
顏晴猛一顫,使力推開他,左手摀住自己發燙的唇,右手開弓就是一記響亮的巴掌,奉送在他臉上。
「啪!」
不理會她眼中的羞怒,項初衍不怕死地繼續他的實驗。
「同理可證:你愈反彈,我愈想吻你。」話甫落,他壓下她的雙手,薄唇又即將疊在她之上。
「項初衍,你敢——你——」但女孩的力氣終究敵不過男人,顏晴大叫掙扎也徒勞無功。
只不過,這一次,他僅以蜻蜒點水之姿,輕點她的唇心,貼著她的朱唇,像是在忍耐極大的怒氣,低嘎說道:
「以後,離那些男人遠一點。」
沒想到,她嘗起來比想像中還要甜美可口,原先只是想捉弄她一下,卻反而不知饜足,愈吻愈深,要不是他理智尚存,及時抽身,接下來的親吻恐怕不只如此。
實驗徹底失敗,什麼「愈得不到就愈想要」,就算已經吻了她,還是想……
搞什麼!她還是個半大不小的孩子啊!
「我的事不用你管!你這個混蛋加三級、不要臉的低級大變態放開我!」初吻就這麼被奪,還是在莫名其妙的狗屁實驗中度過的,顏晴氣得快爆炸。
項初衍深吸一口氣,平定體內出軌的躁動熱流,迅速找回鎮定,懷中人兒的叫囂咒罵並沒有讓她如願。
「要是你再隨便讓自己掛綵,就算請我吃飯也沒用。」
她帶火的眼光狠狠瞪他,項初衍不在乎自己在她心裡已經被罵得狗血淋頭,促狹的神情重回他臉上。
「負傷來找我不是不可以,但我往後要的代價不是一頓飯,而是你的吻。至於幾個吻,我會再好好考慮。」他瞇起一雙能魅惑人的桃花眼。
語畢,他放開他的鉗制,顏晴立刻從沙發中彈跳起來,可以說是落荒而逃。
她跑出醫院,背後宛如有什麼會吃人的怪獸在追趕般,死命地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