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搜尋網站中輸入「手語」兩個字,接著,螢幕上就出現了一長串關於手語的網站資料,有手語社團,也有手語課程、手語推廣。在認識韓繼元以前,她從來不曾、也沒想過要接觸這方面的事情,現在她才知道,原來社會上還是有不少像她一樣的正常人,一直都在默默地關懷這些弱勢族群。
她很認真地一一瀏覽過這些網站,然後從中挑選了一個看起來最合適的課程,並且立刻在網路上報名。
她選擇的課程是最密集的,課程結束之後,還會頒發證書。以她的學習能力,相信很快地,她就能和韓繼元暢所欲言了!
當梁心蓓在房間忙著上網的同時,一樓的客廳裡,梁母正在為了韓繼元的事情向梁父抱怨——
「都是你啦!挑的什麼對象,連話都不會說,怎麼照顧我女兒?」
「他們家有傭人,傭人會把蓓蓓照顧得很好。」梁父低頭看報。
「聽說那個韓繼元整天都待在家裡,沒上班,將來他們兄弟分了家,沒收入,誰來養我女兒?」
「他們家的財產夠買下一座島還綽綽有餘,就算分家,蓓蓓還是可以過好日子。」
「那……全台灣有那麼多企業家的公子也都沒結婚,你為什麼不找別人,偏偏找上那姓韓的?」
聞言,梁父唰地一聲放下報紙。「你今天晚上怎麼特別囉嗦?」煩死了。
「你還罵我?要不是你糊塗,今天我會這麼煩惱嗎?」嗚……真是個沒良心的爹!
粱父凜著臉。「這件事情我已經決定了,你不要再囉哩叭嗦的,待會兒影響女兒的情緒。」好不容易女兒現在跟他站在同一陣線上,要是晚點她又反悔,麻煩就更大了。
「哼!你也會擔心女兒呀?」
「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說,你是個沒責任感的父親!」梁母豁出去了。
氣死人了!沒見過像他這樣的老爸,他們只有一個女兒款,而他竟然如此草率地決定女兒的婚事。
聞言,梁父臉色忽紅忽白,他用力扔了手中的報紙,氣呼呼地站起身來,在客廳裡來回踱著步——
「好好好……既然這樣,那我們全家一起死好了!」
死?「你幹麼?什麼死不死的?!」事情哪有這麼嚴重?
粱父回頭,咬著牙低聲道:「前陣子我和朋友在大陸合資蓋商場的事情你記不記得?」
「記得啊!是那個王董嘛!」
「王什麼董?那傢伙是王八蛋!」他氣得飆粗話。「……那個混蛋卷走了我們所有的資金,還用那塊地跟銀行貸款,借了上億,現在人不知道躲哪去了!」
「什麼?!那……那怎麼辦?」
「怎麼辦?那是公司的錢,等到年底會計師來查帳,我就等著去坐牢了!」
「坐牢?!……怎麼會這樣?你怎麼會去挪用公款?……你實在是太糊塗了!」梁母搗著嘴,臉色發白。
「現在說這些都已經沒用了。總之,我現在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女兒身上……韓家的財力驚人,如果能和他們結成親家,到時候要借錢周轉應該不是問題。這是目前唯一的方法了,你可不要從中作梗,否則,到時候我們一家人都要完蛋!」
那,意思就是說……要用女兒的終身幸福,來保她們一家嘍?
梁母搗著臉,心酸地掉下淚來。
「怎麼會這樣?……你怎會這麼糊塗?」
「唉!誰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如果可以的話,我也希望當初在簽合約的時候,能夠多考慮一下,不要那麼衝動……」梁父無奈地歎氣。
「不過,女兒的事情你也用不著太過操心。韓繼元已經過世的父親韓耀文,我從以前就認識他了,他是個正人君子,待人很好,我相信他的兒子應該不會差到哪裡去才對。」
是嗎?真的是這樣?
梁母含著淚,望著電視櫃上,蓓蓓頭戴方帽、開心地擁著她笑的畢業相片……
嗚……她女兒怎會這麼命苦呀!
第六章
星期六的早晨,陽光燦爛,鳥聲啁啾。
韓老夫人像往常一樣,起了個大早,到院子裡做外丹功。
唐慈一邊脫去圍裙,一邊從屋裡出來,微笑地走向老人家——
「奶奶,早點已經做好了,您快進來吃吧!」
「嗯,好,今天早上吃什麼?」
「是您最喜歡的鮑魚粥。」
「好好好……」老夫人笑瞇瞇地拿了枴杖,讓孫媳婦攙扶著進屋。「你大哥呢?怎麼都沒看到他?」平常他可是最早起床的。
「呃……我剛剛問過他,他說不餓。」
「真是的,早餐怎麼可以不吃呢?這樣很傷身體的。」
兩人邊聊邊走進餐廳,這時,韓紹元也剛從樓上下來,他懷裡抱著剛睡醒的小寶寶,一見到唐慈,他立刻湊上前給她一個吻。
「早安。」
「早安。」唐慈臉頰紅撲撲地。
一旁,老奶奶忍不住歎氣。「你看看,結婚多好?結了婚,有老婆疼,還有老婆幫忙生孩子,小倆口甜甜蜜蜜的,多幸福!真搞不懂,繼元那孩子為什麼對婚姻這麼反感?」
聞言,夫妻倆也頗覺無奈。
「大哥或許有他的顧慮。」韓紹元垂眸說道。
「顧慮什麼?對像我們都替他挑好了,要是真的不滿意,再換不就得了?有什麼好擔心的?」老奶奶覺得這樣做已經很周到。
她不明白,繼元那孩子為什麼要把失聰的事情看得如此嚴重?
以他們的家世背景,就算他得的是更可怕、更不可告人的病,相信都會有好女孩願意嫁給他,更何況,今天他只是聽不見而已。
男大當婚,女大當嫁。無論如何,今年她一定要替那孩子找個媳婦,這樣,他過世的爸媽也才能夠安息。
「紹元,你上去叫你大哥下樓來,我有話要對他說。」
「奶奶,有什麼事等吃完飯再說吧!」唐慈忙著舒緩氣氛。
「不行。」老奶奶很堅持。「我現在就要說,否則晚點客人到了,又不知道要出什麼紕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