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你受傷了?!」
方纔,她的視線從書本溜到他的手背,卻見到那上頭有一道明顯的刮傷,血雖然已經止住了,但是傷口很長,幾乎橫越整個手背。
韓繼元低頭看了一眼,旋即抽回手。
這傷,還不是她大小姐的傑作?剛才在後院,她發瘋似的拿泥巴、碎石子扔他,而他的手背,就是在那個時候被劃傷的。所幸當時並沒有流太多的血,否則要是讓紹元他們發現,一定又要大驚小怪了。
他扯唇,一臉的若無其事,可梁心蓓卻緊張極了——
「款,你別動啊!讓我看一下……」她急欲抓回他的手,可是後者卻側身避開,並站了起來。
這點小傷,根本就不礙事。他微微蹙眉。
「不行!傷口沒消毒很容易感染的。」梁心蓓跟著起身,並拽住他的手臂。「藥箱呢?你們家的藥箱放哪裡?我去拿。」
我說過不用了。
韓繼元的表情開始不耐。
見狀,梁心蓓也火了,她索性放開手,嚷道:「好,你不說是不是?那我去告訴二少奶奶,或者韓老闆,讓他們過來幫你上藥好了!」語畢,她氣呼呼地轉身就走。
這會兒,終於換韓繼元緊張了,他幾個大步上前將她拉回——
等一下!
「怎樣?」梁心蓓跩跩地抬眸。「想通了?要不要把藥箱拿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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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梁心蓓的「脅迫」下,韓繼元別無選擇,只能心不甘情不願地回房間拿來小醫藥箱,然後坐在書房的沙發上,凜著臉讓她敷藥。
日光下,她低頭握住他的手,小心翼翼地拿棉花棒沾了雙氧水,仔細消毒傷口。
「很痛吧?」她蹙著眉問,看傷口在瞬間冒出好多的泡泡。「你忍耐一下,待會兒就不痛了。」說完,她輕輕地朝他的傷口吹氣。
這舉動,當下令韓繼元臉紅了,兒時片斷的回憶霎時閃過心頭。
他五歲那年,父母親意外死於一場車禍,從那時候開始,他就再也沒有感受過如此的溫情。
他不能否認家人都對他很好,就連沒有血緣關係的唐慈,都對他關懷備至,可是,那種感覺畢竟還是不同。他們無微不至的關心與照顧,在在都讓他覺得自己是個負擔、是個沒有用的廢物,他厭惡這種感覺,所以他總是裝得很冷靜、很堅強,除非必要,否則能自己處理的事情就自己處理,絕不麻煩他人。
可是現在,梁心蓓出現了。
她任性、蠻橫地介入他的生活,而且絲毫不因他的殘疾而可憐或同情他,她對他笑、對他哭、對他發怒,甚至對他展現出最赤裸裸的感情,她是如此的特別,而他,絲毫沒有抗拒的能力,只能任憑自己一步步地踏入她的愛情陷阱。
他不動聲色地瞅著她,心情很複雜。
他究竟該怎麼辦才好?
好像他愈要逃離,她就追得愈緊,他愈想抗拒命運,命運就愈不放過他……
難道,他注定要栽在這個丫頭的手裡?
他表面上不願意,其實心裡早已經接納她、愛上她了?
他煩惱地閉上眼睛。
眼前,粱心蓓正準備替傷口上藥。
她一邊將碘酒滴在棉花棒上,一邊好心疼地想——像他這樣不能說話,又老是把自己關在房間裡,就算哪天出了事,恐怕也不會有人知道吧?
她可以想像,從小到大,他一定吃了不少的苦頭。當同年齡的孩子全都快快樂樂地上學,並結交朋友、參加社團的時候,耳朵聽不見的他,只能無助地待在家裡,一個人默默地咀嚼孤寂;就算身旁還有愛他的家人照顧他,但那種始終無法融入、被隔絕的感覺,一定很悲哀、很無奈……
她抿唇,伸手從藥箱裡拿來繃帶,但忽地,韓繼元的手心貼上她的臉。
他的拇指輕輕擦去她臉上的水珠,她這才發現自己竟然流淚了。
不要哭。
他的眼神告訴她,他不願意看見她流淚。
他溫柔地拭去她的淚痕,然後環住她的肩,將她輕輕攬進懷裡。
夠了,真的夠了。
他無法再違背自己的感情,他認輸了。就算此後的每一天,他都將遭受道德良心的譴責,他也不再逃避了。
他喜歡她,如果這輩子一定要他選擇一個伴侶,那麼她就是他唯一的選擇。
「韓繼元……」
粱心蓓埋在他溫暖的胸前,心跳怦怦地紅了臉頰。
他怎麼了?為什麼突然抱住她?
她聽見他的胸口傳來強而有力的心跳聲,於是她的心跳失速了。
起居室裡,日光懶洋洋地映著兩人的身影。
梁心蓓微笑著,悄悄地抱住韓繼元,感到好幸福。
門外,唐慈臉紅心跳地看著這一幕,差點喜極而泣。
太好了!看來大哥的婚期應該近了!
她得趕緊把這個好消息告訴紹元還有奶奶,順便,再挑個黃道吉日,到梁家提親去。
第八章
自從韓繼元決定接納她以後,梁心蓓就常常到韓家去玩。
他們走得愈來愈近,有時候,就連上班時間,梁心蓓都會偷偷地傳簡訊給韓繼元,告訴他,她很想念他,然後過幾個鐘頭,她就會收到韓繼元請快遞送來、附著一張小卡片的鮮花或小禮物。
她現在變得愈來愈開朋,臉色也比以前更加地紅潤明亮,於是,身旁的人忍不住開始猜測,她大小姐又交了新男朋友了。
這天,當梁心蓓和陳媛方趁著午休時間外出用餐的時候,卓俊辰在一樓的電梯間攔住了她。
「阿辰?!……有什麼事嗎?」梁心蓓顯得十分驚訝。
他們打從一開始交往的時候,就已經約法三章,兩人除非公事上有需要,否則絕不在公司裡見面或聊天。這是避免同事說閒話的最好辦法,但是今天,卓俊辰卻突然違反了約定,在人來人往的電梯間找她談判。
「你最近都不接我的電話,到底是出了什麼事?」他的臉色很難看。